专心行功时摒除杂念,反而使某种奥妙难言的感应更加灵敏。
在系舟上随波摇荡的长孙旭,忽觉马蹄声近,要不多时,果然大队人马驰至。他从舱蓬内望出,见岸滩附近的林子间,一群腰佩弓刀、手举火炬的灰衣骑士翻身下马,拨草望树,似是在找什么东西,片刻另一批同样服色的人马,簇拥着一顶金红华轿缓缓到来,前行众人纷纷行礼,带头的骑士抱拳俯首道:“公主,也不在这里。”腔调怪异,不似东海或央土人氏。
那华轿边跟了名儒服羽扇的中年文士,似凑近侧帘听了会儿,连连点头,冲那骑士头领扬声道:“先发火号,让见从来此迎驾。越浦守卫森严,难不成让我们闯进去么?”听着虽像抱怨,语声却十分温和有礼,令人印象甚佳。
骑士正取号筒,忽听一声娇笑:“迎驾迎驾,哪次不来迎驾?至于死催么?”众骑士齐齐转身,没敢背对来人,还有不自觉按住刀柄的。长孙旭见其中一两个没戴覆面巾的无不面露愠恼,余人目光极是不善,心中叹息:
“我居然忘了她招惹自己人的功夫,绝不比应敌的辣手稍逊,不跟接应的同伴打起来才奇怪,自然到哪都是独来独往。”
一抹娇小玲珑的身影好整以暇地行出密林,随手抹去刀上污血,还入鞘中,正是之前在静月楼追杀他的绝色少女见从。
那中年文士蹙眉道:“你先来越浦,又招惹了什么麻烦?为何引我等来此?”见从笑道:“吴卿才,你知我不同奴仆说话的,要不你先问段慧奴,看看她是不是要问这个。”
领头的灰衣骑士是听得懂央土话的,霍然抽刀,直指见从道:“你说什么!”
长孙旭闻说轿中之人竟是段慧奴已够惊讶的了,二度听他开口,心念触动,恍然想:“见从官话虽说得极流利,也带点方言腔调,只是太顺了一下没能听出。那位叫吴卿才的却是标准的四郡腔,绝不是南陵土人。”
出身东海四郡儒脉的中年文士吴卿才微微举手,示意灰衣人收刀,从容道:
“你脱队行动,差点误了我家小姐大事,看在觉尊的份上,小姐姑且不与你计较。此番深入东海,你等负有护卫小姐的重责大任,你把流影城搅得天翻地覆就罢了,砍伤我‘丹心灰’的卫士在先,擅来越浦于后,罔顾觉尊的托付,是连觉尊都没放在眼里了么?”
长孙旭心想:“是了,她师父叫‘觉尊’,本事很大,怎地听都没听过?”只觉南陵之人诡秘重重,天龙蜈祖都这副尊容了,那觉尊岂非三头六臂青面獠牙,能止小儿夜啼么?
见从的声音听来满不在乎。“不是还有柳见残么?怪了,怎没见那死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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