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哥来了。」
她们叫着,帅哥就笑嘻嘻地迎了过去。
上房坐满了人,没等书香拜见寿星老,大舅内边就催开了,「人呢,赶紧召你妈介?」
刚进屋就来这手,弄得他挺被动。
「这还没给我姥道福呐。」
他呲呲一笑,边给姥姥拜寿,边跟舅舅们打招呼,「瞅把我大舅给急的,一会儿开喝跑不了你,啊。」
不等开口问二舅和三舅什时候来的,哥俩就一前一后问起书香救人的事儿。
唠了十来分钟也没见妈回来,书香起身走了出去。
前院也没看见,如厕时,他点了根烟,没嘬两口便听到来自西北方向的声音,低沉而尖锐,由远及近,「姑奶,琴娘咋了,还趟炕上了?」
然而姑奶并未作答,绕出拐角时,也没言声。
「妈你干啥来?」
书香把烟一丢,又甩了两下鸡巴,提裤子就奔了出来,「可就等你了。」
妈仍旧没言语,不过焕章嘴里的内条黑驴却开口了。
他说「哎」,一惊一乍的,脸上又黑又亮,还是寸头,嘴也颇似供桌上的猪拱子,「不杨哥吗。」
正晌午时,男人们已喝出高潮来,以桌为单位,尽兴时分也不讲什么礼仪不礼仪了,嚷嚷吵吵地打起了酒官司。
妇女们也在喝酒,依次给老太君请安时,偶尔会数落自家男人几句,无非就是警告他们少喝一些,别出洋相。
直到此刻,书香才注意到姥爷和四舅当间儿还坐着个他应该称其为爸爸的人。
酒不知道走了几轮,从大舅开始,脸都变得透亮起来,脖子也变粗了,却唯独爸爸面不改色,与众不同。
然而轮到妈去敬酒,却给大舅拦了下来,说啥也要让她把四姑父没喝的内份给补上来。
也是此际,书香看到了爸爸面前摆的饮料。
不提猪跑,就杯中酒而言,书香这半年可长了不少见识。
他说除了嫖赌,自己基本上也算是个小五毒了,当然,这肯定不是原话。
但他有腿,他就站起来,就走了过去。
大舅六十了,书香说外甥陪你喝一口。
「不上学了?」
耳边响起妈的声音,妈还说:「没你事儿。」
紧随其后,大舅哈哈哈地言语起来,也不知上没上头,竟甩了这么一句:「妙人可还没起呢。」
「起啥起啊,又不是啤酒。」
书香说,「看大舅雄风不减,要不给你整个大碗来?」
他也哈哈起来。
回到座上,姨们已经约好下午都干啥了。
岁数大的说先歇晌,岁数小一点的则说打麻将。
提到下岗,二舅妈和三舅妈说渭南好多人都丢了工作,邪乎着呢;而提起计划生育时,用的也是邪乎——「城里也扒房,再说也不敢要,关键是没地方躲,只能打掉」。
这时,书香想起了艳娘,他想跟妈说点什么,一时间却找不到话。
觥筹交错,秋老虎随着喧嚣在悄没声地肆虐。
酒透亮,碟碟碗碗里也透亮,包括每个人的脸。
看着妈一饮而尽,看着她咳嗽两声后又给酒盅里蓄满了酒,芙蓉便打书香眼前绽放开来,「吃你的饭!」
冰冷一闪而逝,彷佛看走眼了。
关于看走眼,书香跟焕章也提过。
「幻觉还是咋的,不近视啊,你说我明明看的就是徐老剑客。」
他说可能撞鬼了,咂滋味又觉着不对,「没干过缺德事儿啊!」
救完人,身子跟散架似的,也饿了,就打二道闸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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