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听你的口气,倒像是这儿是你的座位一样。”我拿起了李小妍的那张照片,又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出面巾纸来,擦了擦相框,“怎么着?照片上这位前凸后翘、身材曼妙的性感女郎,姓方名岳吗?且不论我在这是不是坐习惯了,我跟小妍姐关系多好,你知道么?”
“关系再好,那也是处长的位置。我再说一遍,你现在已经不是风纪处的处长了……”
我没顺着他的话往那边提,而是接着擦着相框道:“呵呵,你也用不着跟我义正言辞的摆谱,就你和刚才你身边这帮小弟的脾气,得亏你们没从九月份就来市局,否则当初欺负她、欺负阳仔和老丁的那帮人里头,我敢说绝对少不了你们!”
“你还真是会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你凭什么这么说?”
“操,就凭你们的人想在后巷暗算我。别告诉我你忘了这茬了。这要是换做几个月前的‘风纪组三败犬废柴’,被你们遇上了,真不知道你们的人会干啥?”
方岳听了,咬着嘴巴磨着牙道:“那次……那次是个误会!何代组长倒是真记仇!”
“也不是我记仇。我只是想跟你探讨探讨,局里现在到底是谁摆不正自己的位置。而且,你方大警官不是总说什么,是我何秋岩抢了你的努力机会么?那咱俩大可换位思考一下:就现在她在这,我就在她这位置上坐一会儿,我明告诉你她肯定都不会说什么;但如果是你方岳,不说别的,你就现在过来坐一下,我马上告诉小妍姐,你猜她会说你什么?”
“呵呵呵!看来何代组长这骨子里,是把咱风纪处当成自己的基本盘了,你是觉得这间办公室,还是你的山头?”
“我没这么觉得,”我连忙说道,“但起码,我对风纪处是有功,我没让这个地方被裁撤、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我并不把这里当成什么我的山头,但我需要最起码的尊重。”
方岳笑着坐在椅子上,来回摆弄着自己的那台平板的屏幕,就仿佛没听我在说什么一样——至少没把我的话听全,等我把话说完了,他又先念叨了两句之后,继续找机会挖苦着我:“你对风纪处有功……嗯……你说是你,没让这个地方被裁撤、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嗯,好大的口气。上警院的时候,我就觉着你是个只会摆架子的人,没想到刚才你这一番话真是更加夯实了我对你的这种看法。因为据我所知,没让老风纪组被裁撤、并且重新改组风纪处,重新招人来,完全是由徐远局长和沈量才副局长不断给省厅写报告、不断找正副厅长汇报、开申请会,才努力达到的结果。结果到你嘴里,怎么全成你的功劳了?”
“我没说这两件事全是我的功劳,”我压着心中的业火道,“你对这两句话有意见,那好,我本来不想在别人面前卖弄、尤其是在你面前,但是你非要谈这个,那我跟你谈点实际的:慈靖医疗对全市国中高中的性诱拐案,是我带人破获的;市一中校长利用他们把自己学校的女生威逼利诱变成通过肉体赚钱的工具,是我带人抓的;坊间谣传的三大妓院之一的‘喜无岸’,是我带人捣毁查封的——这还是风纪组当年只有我和李小妍、莫阳跟丁精武的时候所做成的事情,更别提先前重案一组那个‘桴鼓鸣’连环杀人案,在我的带领下也立过关键功劳,在省厅都是有嘉奖令备案的。欸,方大探长,我请问您啊,您在咱们市,
无论是在市局还是你自己先前那个分局里也混挺久了,您做出来啥成绩、破获过啥案子了吗?”
方岳眉毛一横、嘴巴一抿,迟疑了几秒后对我摆了摆手:“哼,我不跟你比这个——市局的工作和破案资源向来就好于各个分局,在市局里工作的,只要是个人、想破案子,那就能破得成。而且,你还真好意思提那个‘桴鼓鸣’是吗?我来跟你盘盘啊:幕后黑手那个姓曹的,化名艾立威的那个家伙,是你妈夏雪平七八年前在某个案子当中结下仇的家伙;跟着他们一起犯案的,其中有你爸、有你们家雇的一个保姆——听说那还是你的后妈、还有跟你妈当了十好几年‘塑料姐妹花’的闺蜜;被害人列表里头,我还看到了你妹妹,她被绑架了好几天,为了找你妹妹动用了咱们局不少资源,并且还牺牲了好几个警察,其中就有有重案一组的、还有你当掌门人时候的风纪处的;完事我还听说,那个艾立威跟你妈之间,还有点风言风语——这案子看似一个大案要案,实际上全是你们家的人作出来的,毛利小五郎警官,你还好意思说这是你立下来的功吗?你们家的人少给市局添乱就不错了!”
——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这傻逼还他妈没把我和夏雪平的抽屉为什么会被人撬开的事情告诉我,我还不能生气……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
他见我没还嘴,又继续说得兴起:“是,我承认案子上你确实有些成绩,但那又怎么样?你真就觉得,你这几个月的处长当得合格?”
“那你说还该怎么做才算合格呢?来,夏洛克探长,让我听听你的高见——”
方岳二郎腿一翘,看着我狂傲地说道:“呵呵,我也谈不上什么高见,我只是提出,包括我现在在做的事情,都是你先前在风纪处的时候明明可以做得到,但却并没动脑子想到要去做的事情罢了:你并没有去想,该带着风纪处的人怎么做、做什么,而去进一步发展并且壮大风纪处的队伍和职权,你有夏涛外孙、夏雪平儿子的光环,你吃着你自家血缘名望给你带来的红利,可是别人有什么?你从没想过,为自己的手下创造更多的机会去获得更多的荣誉、提高更高的待遇。在风纪处,每名警员的基础工资是平均4500每个月,而比如你们重案一组,虽然参差不齐,但是你们的平均工资水平也能达到5500——我知道在我说到这,你可能会腹诽,重案一组是对付杀人犯的,风纪处是扫黄的。那么OK,你真觉得,让风纪处的人都去扫黄,就是风纪处所有人的追求了?你明明可以让风纪处有更多事情去做的。咱们这里,有会用大数据软件的,有会编程的,有会建模的,有当初主修刑侦学、法医学、心理学的,可以不客气地讲,把风纪处单拉出去,完全都可以再成立一个分局,可你何前处长在咱们这的时候,只会让大家去抓几个流氓、查几个窑姐,再跟着重案一组屁股后面干些小活,你就沾沾自喜了。但是,你还记得风纪处最初最初,是跟保卫处一起组成过‘内务处’的么?风纪风纪,管的不该只有街面上的‘风’,应该还有咱们局里内部的‘纪’,你说对吧?”
“嗯。你说的好像都挺有道理。但唯独,有最重要的一点实在是太欠缺了。”我憋着火说道。
“那是什么呢,请赐教。”
“你总说我已经不是风纪处的处长了,但你也不想想,你是吗?”
方岳撑大了自己的鼻孔,撇着嘴巴深吸了一股气后道:“我……我还不是,但是我早晚有一天,我会争取。”
“那你现在不还不是嘛!对吧?”
“对……”
“哼,那你可真可笑,你一个普普通通的员警干部,怎么管的就这么多?你野心倒是挺大!”
“我就是要管,我野心就是大!野心不大,我他妈得来当警察干嘛?我去找个普通的大学读个本科、或者学院读个专科好不好呢?”方岳对我的态度,倒也是不卑不亢,像一颗砸不断、砍不烂的牛筋丸子一样,“而且不管不行啊——你说就你何秋岩这德行的,都能当上重案一组这样的门面部门的代理一把手,我凭啥就不能对有些事情管管呢?”
他说到这,不禁让我冷笑了一声,但我也没急着对他的挑衅进行任何的反击,一来是我想等着听听这家伙的嘴巴到底接下来还会吐出来什么牙,二来是秦耀帮我跑腿送的外卖到了——秦耀这小子倒也是有意思,死活不愿意踏进风纪处办公室一步,扭扭捏捏地给我发了条短信麻烦我出去取,他也没要我先前当他垫付的饮料钱,只是瞪着方岳,小心地凑到我身边,不断提醒着我别被姓方的算计、要是有事一个电话他和傅穹羽绝对会提着枪来帮我,接着就像躲炸弹一样离开了风纪处门口。
“快喝吧,毒不死你。”
我把杯子放在了方岳的办公桌上,又拎着自己的回到了李小妍的座位上。而方岳在拿起杯子之后,喝了两口,又把杯子放在了刚刚从邢晓佳那里取来的两张面巾纸上;接着他看到了装杯子的塑料袋里本来就有五张纸巾,他又立刻把那五张纸巾从袋子里取出、叠好,并放到了自己的衬衫胸袋当中。做完这一切,他又悠悠说道:“嗯,这玩意……呃,还确实挺好喝的……”
“呵呵,”冷笑的那个人终于换成了我,“一杯很普通的快餐奶茶店里面的饮料而已。你从来的那天,好像就带着‘武士结’他们没少折腾,你现在让风纪处的基本工资平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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