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你不是说有事吗?”
杨玉环一拍额头,“差点儿忘了。今天的朝会总共也没来几个人,仇士良气得冒烟,一下朝就把卷宗搬过来,一口气全给判了。”
“怎么判的?”
“王涯、李训、舒元舆、李孝本、王璠、罗立言、郭行余等十余人定为乱党头目,先献祭太庙,然后由神策军押解,在东、西两市游街示众,勒令百官前往观看。游完街再献祭太社,最后押到独柳树下,全部腰斩,首级悬挂在城门外示众。族中男丁一律斩首,家眷没为奴婢,充入教坊,或送往各处发卖。其他关押在金吾仗院的涉案官员全部杀头。”
程宗扬呼了口气,“这么狠?”
“听说仇家二公子伤情不大妙,已经昏迷两天了。仇士良对李训等人恨到了骨子里,全杀光都不解气。”
断子绝孙,能不恨吗?这仇恨自己化解不了,也没有立场去化解。
程宗扬甩了甩头,“那棵独柳树,你知道吗?”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那棵独柳树在太社边不知多少年了,长安处决人犯多在西市,文武官员都在独柳树下。”
看来杨妞儿也不清楚独柳树的异状。也是,除非像自己一样身具生死根,不然谁会想到,那棵在刑场边矗立了无数岁月的独柳树已经成精呢?
程宗扬想了想,“李昂呢?”
杨玉环抿起唇角,过了会儿道:“宫里说,那位圣上受了惊吓,龙体不豫,暂时不能接见大臣。”
“你……知道吧?”
“卫公跟我说过。”
“那他们为何不发丧?”
“多半还没有准备好。”杨玉环冷笑道:“那帮阉奴废立君王,就跟做生意一样,少不了待贾而沽,细细讨价还价一番。”
杨妞儿说的是正常情况,但现在的情况明显不正常。至少李辅国没道理这么匆忙就把李昂杀死。留着他又能如何?李昂已经是众叛亲离,羽翼尽失,几个太监就能把他
看得死死的,何必冒着走漏风声的危险,匆忙弑主?
还有李辅国把罗令当成自己有意安排的眼线,让他目睹了弑君的经过。究竟是想传递什么意思?
罗令转述的经过太过血腥骇人,程宗扬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杨玉环。
“安乐呢?”杨玉环问道。
“咳咳,”程宗扬连咳几声,“送她回家了。”
杨玉环奇道:“那你跑我家里干嘛?你不会专门告诉我,你不行吧?”
“我想问你件事——安乐从小有没有什么异常?”
“什么异常?安乐怎么了?”
“就是……”
程宗扬发现自己很难解释其中的微妙,尤其面对的还是个黄花闺女。虽然这朵黄花已经够污了,可自己跟她谈处女开苞的细节体会,她也没那个经验不是?
“算了。”
“什么叫算了?”杨玉环当时就不乐意了,“故意吊我胃口是吧?”
“姓岳的失踪后,安乐才出生,他们两个肯定没见过,对吧?”
杨玉环闭上眼睛,过了会儿笃定地说道:“他提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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