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宋闵的母亲，曾用尽各种方式想把宋辞送走。

    &esp;&esp;有时是说要送去乡下给远房亲戚照顾，有时是威胁要把她丢进孤儿院。

    &esp;&esp;每一次，宋辞都在门口跪着哭，哭到声音哑掉。

    &esp;&esp;母亲却连看都不看她，只冷冷吐出一句。

    &esp;&esp;「别哭了，你哭的样子跟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esp;&esp;那个「女人」，是她口中的小三，是宋辞的生母。

    &esp;&esp;每看到宋辞那张清秀柔软的脸，她就像被针狠狠刺了一下。

    &esp;&esp;那张脸让她想起出轨的丈夫，想起被背叛的屈辱，

    &esp;&esp;也让她想起自己曾被逼着撑起这个家时，心里那股作呕的恨意。

    &esp;&esp;对她来说，宋辞不是孩子，是报应。

    &esp;&esp;是一段不该存在的错误，是「那对狗男女」留下的脏痕。

    &esp;&esp;那年，宋辞还穿着国小校服，白衬衫领子被太阳晒得发黄，袖口还有糖渍的黏痕。

    &esp;&esp;她坐在矮凳上，一边写功课，一边偷瞄厨房。

    &esp;&esp;妈妈在切水果，她偷偷吞了吞口水。

    &esp;&esp;「妈妈，我可以吃一块吗？」

    &esp;&esp;女人头也不抬，只说：「那是给你哥哥的。」

    &esp;&esp;宋辞乖乖点头，笑了笑：「好。」她没有很难过，因为她知道哥哥会分给她。

    &esp;&esp;说完就又低下头，铅笔一笔一画地写着，那字迹歪歪扭扭的，却努力想写得端正。

    &esp;&esp;那天，天气很好。

    &esp;&esp;阳光打在柏油路上，暖洋洋的，宋辞一手牵着妈妈的手，一手抓着零食袋，蹦蹦跳跳地走着。

    &esp;&esp;「谢谢妈妈，好好吃的果冻条还有饼乾！」

    &esp;&esp;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还黏着饼乾屑，像隻馋嘴的小猫。

    &esp;&esp;她小心翼翼地撕下一片饼乾，捧到妈妈嘴边。

    &esp;&esp;「妈妈也吃嘛。」女人却微微退了一步，笑得有些僵硬：「妈妈不饿。」

    &esp;&esp;宋辞没多想，只觉得妈妈今天真的不一样，没有骂她、没有掐她的手臂，还愿意带她出门。

    &esp;&esp;她高兴得快要飞起来。

    &esp;&esp;一路上不停地说着话，讲学校里老师夸她字写得漂亮，讲哥哥昨天教她算数还帮她绑蝴蝶结。

    &esp;&esp;女人只是偶尔「嗯」一声，眼神却不时飘向前方。

    &esp;&esp;那天的阳光很刺眼，刺得宋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esp;&esp;他们走到了一条她没见过的街。

    &esp;&esp;霓虹灯闪烁，空气里有淡淡的烟味。

    &esp;&esp;门口站着几个男人，笑声沙哑。

    &esp;&esp;「妈妈，这是哪？」小女孩歪着头，眼底乾净得像一汪泉水。

    &esp;&esp;宋闵的母亲看着那双清澈的桃花眼，手心却微微发凉。

    &esp;&esp;她弯下腰，抚了抚她的头发，语气温柔得反常。

    &esp;&esp;「小辞乖，妈妈去里面和叔叔聊一会儿天，好吗？」

    &esp;&esp;小女孩点点头，眼里还闪着光。

    &esp;&esp;她以为那是妈妈终于开始喜欢她的日子。

    &esp;&esp;以为自己也能被带着去买漂亮的裙子，再吃一次冰淇淋。

    &esp;&esp;她不知道，那家地方不是商场，也不是餐厅，而是一家酒馆。

    &esp;&esp;可以情色交易的酒馆。

    &esp;&esp;她不知道，那一天，她不是被带出来玩，而是被带来「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