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三、为五斗米折腰

    连城不厌恶那些生来就不愁衣食的人。

    他厌恶的是那些生来不愁衣食却要在无聊的时候以玩弄他人为乐的人。例如，棠春。

    班主任告诉他，奖学金没了就没了吧，老师之间凑一凑也就出来了。

    连城拒绝了。奖学金是自己的能力，老师给的性质就变了，成了对可怜人的施舍。班主任知道这孩子心气傲，没再坚持。大不了自己先给他偷偷垫上学杂费。

    他回了教室。和往常一样，安静地翻开书看，像是教室里面隐形的背景板。

    棠春的桌子离他的很远。一个在教室的左上角，一个在右下角。班主任安排的。

    可他即使隔了那么远也能听到她的笑声，轻快的，可恨的；直白的，喧嚣的。

    连城知道自己最好的出路就是好好学习。他从不招惹任何人，也从不主动结交什么朋友。所有的关系对他来说都太飘渺了。能让他有真真切切的脚踏实地感的只有奖学金和成绩了。

    棠春倒没拿这个当回事儿。她只是图个乐而已，连城不来找她，那就换个人。她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而已。只不过被拂了面子，棠春想为自己出出气而已。

    人类共情从来都是一个伪命题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即将十七岁的棠春是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她的一句“出气”给那个贫困的少年带来多大的为难。

    连城回家的时候，看到连枝正趴在窗户上写作业。他放下书包，轻轻弹了一下连枝的脑瓜：“去书桌上开灯写。”

    “哥！”连枝个子小小的，才能抱住他的腰“我快写完了。不用开灯。你晚上用的时候再来。”兄妹俩人连写作业开灯都要彼此谦让。

    她坐在小板凳上，胳膊搭在台子上，乖乖地写着作业。

    连城打开煤气灶，熟练的下了两碗面，又在小的那个碗里卧了一个蛋。连枝正长身体。营养要跟上。那笔奖学金不仅可以抵除他的学杂费。剩下的钱……连城一走神，勺里的汤汁不小心溅在皮肤上，烫红了手腕处的一片。

    连城第二天体育课主动去找了棠春。她在Cao场上和一个穿着球衣的男生练足球。她背对着他踢着球正开心，没注意身后有人。

    “棠春。”他离她有两米多的距离。

    她听到有人喊她，回头一看，看清来人，蹦蹦跳跳地过来，披在肩上的头发翘动，正经的女孩不会这么做。连城想。

    自己抱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