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神手里拿着竹子，打在了李nainai丈夫的身上。

    李nainai懂了，她看着屋子外面拿着笤帚，撮科打哄的男人们，对跪拜在身前的女人们说。

    “土地神说，打男人越狠，越能生儿子。”

    -

    巨童从山崖来，巨童就是她们丢弃的幼孩。

    柳泫之懂了，追根揭底，是她们自己造的孽。

    只是还有一件事不太明朗，她问：“你们说的土地神，到底是什么神？什么样？”

    “不知道，没人见过，只有李nainai见过。”

    李nainai裹着厚厚的被子没有说话，目光定定地看着田垄中间的巨童，干燥的银发扬起落下，她浑浊的眼睛似乎被眼泪清润，她眼里装不了别人，只看着巨童。

    所有人都看着她。

    有人催促，“李nainai，你说啊，土地神到底是什么样的？”

    李nainai动了动唇，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所有人都等她说出个什么来，好让仙姑把这怪物快些送走。

    “李nainai，你说啊”

    ≈ot;你不说，仙姑怎么帮我们？≈ot;

    “是不是没有土地神？”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好像是有点”

    李秀一直蹲在李nainai身边，她无比清晰地听到了那道似有如无的声音，很小很小，不细听还以为是风声，呜呜咽咽，到后面越来越难以抑制。

    李nainai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怎么哭了啊”

    在所有人走出了幻境后，李nainai看到了她的幻境。

    “长福长胜”

    是她还没来及看过一眼的儿女。

    一左一右坐在她身前，还没睁眼，挂着脐带，只会哇哇大哭。

    众人终于彻底安静了，她们看不到她陷入皱纹中的眼泪，她们只听到了李nainai的嘶叫和呜咽，老人竭尽全力嘶声挣出的哭泣，像是无法顺利的嗬嗬喘气声，一声一声叫人不忍再催促她。

    她们似乎不明白这么有‘福气’的李nainai为什么会哭的这么委屈。

    “李nainai，你哭什么啊？”

    哭她的孩子，哭她的福气，哭她造的孽。

    柳泫之意识到李nainai是陷入幻觉后，叫李秀拉出李nainai的手来，黑暗中看不清晰，直到柳泫之握住李nainai的手，才感觉到那手多瘦，几乎只有骷髅架子了。

    皮肤异常干燥，不同于普通老人的皮肤的干燥，真的就像是一截干枯的老枯木。

    [咚——]

    “她她她她动起来了仙姑！”

    柳泫之点完香，抬手把香一甩，一边转身，一边抽出定身符纸。

    就这么顺势的动作，柳泫之想收回都来不及了。

    巨大的落地声混合的草屑飘扬在柳泫之脸侧，她心一沉，抬眼的一瞬间和巨童的眼睛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