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切，让他觉得这些是自己昏迷后的幻象，但心里也不免升起了异样感，下意识伸手去摸后颈。

    &esp;&esp;“然后呢？”机器人出声。

    &esp;&esp;纪九手指滑过后颈，那里皮肤完整，并没有被撕咬过的伤痕。

    &esp;&esp;“再醒来就在这儿。”他喃喃道。

    &esp;&esp;“你可能是自己回到飞行器上的吧。”机器人回道。

    &esp;&esp;“可能？”

    &esp;&esp;机器人沉默两秒：“飞行器降落赤牙城后，你刚离开，我就遭受了一次强大的能量冲击。”

    &esp;&esp;“所以？”

    &esp;&esp;“所以我也昏迷了。”机器人顿了顿后补充：“死机。再启动时就已经在迫降。”

    &esp;&esp;“既然我能驾驶飞行器离开，那士兵们应该也都撤了？”

    &esp;&esp;“是的，不然你不会走。”

    &esp;&esp;纪九没有再追问，只专心地烧铸裂口，机器人突然发出一声欢呼：“我捡到脚趾了，还是我最完美的大脚趾。”

    &esp;&esp;“恭喜。”

    &esp;&esp;纪九刚露出一丝微笑，便又开始咳嗽。他伸手去捂胸膛，动作牵动伤口，发出了一声闷哼。

    &esp;&esp;“你没事吧？”

    &esp;&esp;纪九伸手擦了擦嘴角：“死不了。”

    &esp;&esp;“我检查过了，你那伤口不是战斗伤，是飞行器迫降时，一块飞起的金属片刺破了你的胸膛。再偏移一点点，就会扎入心脏。”机器人想了想，“但是你身上有一些淤青，可能是被很多飞起的金属片打出来的。”

    &esp;&esp;纪九关掉焊枪，扯开自己衣领，发现整片胸膛皮肤上都遍布深深浅浅的淤青。他有些惊诧，便解开了所有衣扣，看着那青紫一直蔓延进裤腰。而腰侧上也有几团，像是用力抓握出的指痕。

    &esp;&esp;“你除了伤口，还有迫降时大气对内脏的挤压，所以差点死掉。”纪九蹙眉思索时，机器人在耳机里问：“你感觉还有没有哪里受伤？”

    &esp;&esp;纪九没有出声，直到机器人在不断追问才回过神。

    &esp;&esp;“纪九，你还有没有哪里受伤？纪九？”

    &esp;&esp;银盟军的药品效果很好，纪九侧头感受了下，觉得伤口处已好了许多，身体也恢复了不少力气。

    &esp;&esp;但小腹隐隐作痛，身后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也有些异样。

    &esp;&esp;第2章

    &esp;&esp;纪九的二十四年人生里，一大半时间都在闯祸。十七岁那年参加帮派火拼，所有成员被一网打尽，他在监狱里蹲了两个月，终于被哥哥纪北宴捞了出去。

    &esp;&esp;军车停在大雨滂沱的街头，刚出狱的纪九背靠着真皮椅背，看着车窗外淌落的雨水。他穿着黑夹克和牛仔裤，头发被剃得露出青色头皮，让他俊美的五官多了几分锋利，也多了几分桀骜。

    &esp;&esp;“小九，第六次了。我答应过母亲会好好照顾你，但这是有期限的。现在你快满十八岁了，我的责任已经尽到，如果你再被关进监狱，就不要让我知道。”

    &esp;&esp;纪北宴不过三十来岁，却已是银盟军少将。他衣着一丝不苟，有着深刻的眉间纹路和线条冷硬的面部轮廓，面对这名顽劣的弟弟，神情里也只剩下疲惫和失望。

    &esp;&esp;纪九没有解释，也没有顶嘴，只盯着车窗抿着唇，唇上有几道干裂的口子。

    &esp;&esp;纪北宴又道：“军队物资部有几家外包公司，我看看有什么合适的职位，把你安排进去。还有——”

    &esp;&esp;“我要考军校。”纪九却突然出声。

    &esp;&esp;纪北宴微微错愕：“什么？”

    &esp;&esp;“我要考军校，考银盟军军校。”

    &esp;&esp;车顶被雨点敲得劈啪作响，车内却安静了足足半分钟。纪北宴一直看着纪九，纪九微昂着下巴，目光毫不退缩地和他对视着。

    &esp;&esp;“想考军校，身上不能有刺青。”纪北宴指着他露出衣领的那片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