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舅舅若有想问的，不如索性和侄儿走一趟？”谢照给了个折中的办法。

    &esp;&esp;谢敬池抚着胡须思索片刻，颔首道：“也好。”

    &esp;&esp;两人说话间便动身，不过一两刻就到了官医署。

    &esp;&esp;“唉，烧了十炉水，累死我了。”赶去病人房的路上，一个生徒满脸抱怨地掐着腰走过。

    &esp;&esp;他的同伴脸色更加郁闷：“烧水还好了，我今天一直在裁衣裳，难道我进医署是为了学这个吗？”

    &esp;&esp;谢照有些疑惑地加快了步子。

    &esp;&esp;等到了病人房前，更加离奇的画面接着出现在眼前。

    &esp;&esp;只见原本简略摆着生活用品的房间已经被扫除一空，取而代之的铺着厚厚布巾的高榻，旁边则是同样白布覆盖的高桌。

    &esp;&esp;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木架，上面整整齐齐挂着一排形制奇怪的纯白色衣衫。

    &esp;&esp;谢照不由瞠目：“这是……”

    &esp;&esp;“分散型手术室。”李明夷的声音同时响起。他正俯着身在门口处画出一个两尺宽的矩形，并没有看到谢照，似乎是在回答别的谁的问题。

    &esp;&esp;林慎左看右看，总有种被诈骗的感觉：“这不就是换了点花样嘛？”

    &esp;&esp;他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的。

    &esp;&esp;李明夷站起身来，看着眼前初具雏形的手术室，眼中闪动着旁人难以理解的情绪。

    &esp;&esp;分散型手术室，也即第二代手术室。

    &esp;&esp;从它，到第五代智能净化手术室，人类仅仅用了两百年时间。

    &esp;&esp;而从居室、理发店、澡堂这种第一代简易手术室到这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手术室，却耗费了几千年。

    &esp;&esp;造成这一变革的，却是小到被忽略、却有无处不在的小小生物——

    &esp;&esp;细菌。

    &esp;&esp;人类手术室的第一次变迁，从认识微生物开始。

    &esp;&esp;尽管这个时代的工业水平不可能达到理想的无菌，但具备了隔离的房间、简单的设备和消毒的意识，手术感染的概率会直线下降。

    &esp;&esp;未来的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esp;&esp;只有李明夷知道，这看似普通的一步跨越了多少个百年。

    &esp;&esp;谢敬池随谢照停在门口，左右环顾片刻，惊异的目光很快转为好奇。

    &esp;&esp;“看来老夫这一趟，来得很值啊。”他含笑步上阶梯，正想跨进门，却被李明夷伸出的手臂挡住。

    &esp;&esp;“里面是手术室，访客不能超过这条线。”

    &esp;&esp;他指着刚划下的矩形。

    &esp;&esp;站在谢敬池身后的谢照，登时倒吸一口凉气，用眼神努力暗示李明夷且忍忍吧——

    &esp;&esp;求人办事，哪有先给个下马威的道理？

    &esp;&esp;“你不是说里面还要再烧炉子消毒吗？”林慎瞥他一眼，也觉得有些太夸张其事了，“反正都没准备好，让谢质库看看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