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血色良夜（三）</h1>

    机械女声广播“十八楼到了”，杨清雨的视线从电子广告屏移开，跟着一群人离开电梯。

    她有点迷茫地看着排列紧凑的工位，最终靠着直觉走向一角。她坐下，习惯性向对面的同事报以微笑，同事也自然地回应。

    她浏览着公司邮件。

    半晌，才觉得奇怪，低声问同事：“郑章怎么还没来？”

    “郑章？”同事有些疑惑。

    杨清雨心想，这人也太迷糊了，居然都不记得自己的同事。于是，她指向右边的位置，说：“就是坐我旁边的郑章啊。”

    同事思考了会儿，才想起来：“啊！是他啊，他不是早就辞职了吗？”

    “辞职？怎么可能，我昨天才......”

    “对啊，两个月前就跳槽了吧，怎么了？”

    “没...没事。”

    怀疑是恶作剧，杨清雨点亮手机屏幕，七月十五日。

    七月......

    奇怪，昨天不是才520吗？怎么一下子就七月了......

    杨清雨思绪错乱，视线移回到电脑屏幕上，食指轻动，鼠标滑过一封封邮件。

    关于这些邮件标题和内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心中不安。

    她脑中一片空白。

    打印机印刷的声音，头顶白炽灯嗡嗡的声音还有鸟从窗外飞过的声音。所有声音，从四面八方向她涌来。

    手脚冰冷。

    她像一台老旧的机器，生了锈，怎么也运转不起来。

    杨清雨下意识解锁手机，打开微信，搜索郑章。

    好在确实有此联系人，她稍微松一口气，点开对话框。

    最后一次对话是在五月二十号半夜，他发来定稿的数据库文本，她没有回。

    点开文件，熟悉感渐渐从心底升起。

    杨清雨隐约想起那天上班的情景。

    后面发生了什么？

    她比郑章先下班...

    走出写字楼...

    有一个男人...

    记忆突然有意识地中断。杨清雨打了个冷颤，翻找最近联系人。

    都是公司小组群或者公众号推送。

    自己原来都是在跟谁聊呢？

    突然间，过去的两个月在她的人生中被抹去。

    到底是为什么？

    这一天过得相当混沌。杨清雨为了不被主管抓住小辫子，强迫自己从那些邮件里理出应做事宜，跌跌撞撞在截止时间前交上几分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