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滚烫柠檬水（六）</h1>

    杨峤睿一直知道宁苒是用心学习一类的。

    学校偶尔有的那么一点活动，她都不参加、不过问。下课除了去厕所，就不出教室门，不会在走廊上晃悠聊天。午饭都是晚十分钟去食堂，为了节约时间少排队。

    长得漂亮却过于安分，再加上成绩太好，同学们都没勇气接近，只敢远观远叹。

    有一段时间，宁苒为了准备全国物理竞赛决赛，音乐美术课全部申请不上，每天下午少上一节课，回去找老师培优。

    大大小小的竞赛，她都参加，拿过很多奖，杨峤睿以为宁苒是为了自主招生的降分，谁知道今天班主任在课上宣布：“宁苒同学成绩优异，大家有目共睹。这次更是争气，直接被xx大学保送，大家鼓掌祝贺。”

    中午吃完饭，难得见她慢悠悠地走，杨峤睿深呼吸，加快步子赶到她面前，“能聊聊么？”

    两人坐在小店外的椅子上，杨峤睿给她买了瓶酸nai。

    宁苒微笑，“谢谢。”

    “你后面几个月还来学校么？”

    “不常来，我在外面报了课，能提前学大学内容。”

    杨桥睿眼色黯了黯。

    “我的心思你知道吧？”

    “知道。”

    “我那天话说得是不对，但一切都出于我太心急了，我想让你选择我。”

    宁苒嚼了嚼嘴中的果粒，芦荟的，很好吃。

    她放下酸nai瓶，说：“我知道你是真心的。但我有喜欢的人。”

    杨桥睿怔了怔，“他是什么样的？”

    “他，无可替代啊。”宁苒笑得像扑在阳光里的一朵花。“虽然他没你有钱、不是本地户口。念书的时候，综合成绩不比你强，不会哄人开心......唉，你别那副不服气的表情。”

    “我能甘心？”

    宁苒喝了口酸nai，注视着他，杨桥睿第一次没闪躲，也仔细地凝视她黑亮的眼。

    宁苒淡淡的笑，“一个人不能举着条件找爱情，条件变成标准就不是爱情了，是欲望，各种欲望。”

    ***

    周六，宁苒去找林碱了。

    她站在楼下，先给林碱家里打电话，两通都没人接。

    她坐在楼梯上等，从前她和林碱经常坐在这儿吃点心。

    宁苒知道，不用等太久林碱就会出现。因为林碱不爱出门。

    没有必要就不出门，出去也最多在这附近。

    又坐在这个地方，宁苒心里有说不出的开心。

    她把自己所有的爱都存在这儿了，现在她来取。

    春天的风暖洋洋的，抬头就能开到初绽的玉兰花。

    这真是一个适合重逢的季节。

    或许是十分钟，也可能是二十分钟，宁苒都不清楚。直到有人停在她面前，手里拎着超市的塑料袋。

    她不敢抬头。

    人们都这样么？一直很想做的事，一直很想见的人，到下一秒就能达成时，突然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去面对。

    “苒苒？”

    宁苒用力点头，她不敢再去看玉兰花，她觉得此刻眼眶shi润。

    “林碱。”

    ***

    老旧的小区，没电梯，两人一起爬五楼。

    林碱一路无话，宁苒心里在打鼓。从前不管怎么叫，还会带上一个“哥，”这是第一次直呼其名。他不会介意，但不知道能否揣测其意。

    进了屋，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橘色的窗帘布，格子纹的沙发椅。碎花抱枕套是林碱妈妈缝的，棕黄餐桌椅是林碱爸爸找乡下的木匠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