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起身给她布菜，妈内边用筷子挡了下来——她说别照顾我——顺势把谢红红的筷子推到了云丽面前，「婶儿都胖成啥了，还吃？你妈你妈……」

    其中一人攥着拳头，另外一人则伸出了大拇指和中指，随着一声下马，攥拳的喊了声喝，应答的喝完说接着，便又开始吆喝起来。

    还有上环，她们说给身体里放那么个东西，还不扎着，玩意再小也不是肉啊……妈也在笑，书香以为她会说些什么，然而并没有。

    被叫起来吃晚饭时，天已经黑了，屋里还在蹦擦擦，外面也放音乐呢。

    这个上午，灵秀又说了遍「咋还老跟孩子似的」。

    草长莺飞，就着暖香书香又扭过脸来看向云丽，「好不好啊娘？」

    深陷在内片瓦蓝色湖水中，书香捏着烟盒差点没哭出来。

    周遭乱哄哄的，妈还在窃窃私语，红扑扑的小脸煞是喜人。

    挠着心，但他实在是听不清妈和娘说的是啥，有那么一刻，真想冲过去问问，到底怎了都这么神秘？无奈的是，敬酒之人络绎不绝，他又被夹在里桌，只得打消念头。

    夹在摇滚里的是一股说不出的调儿，除了曲儿，还有四处哒哒作响的红高跟，书香就揉了揉眼。

    邪火约莫持续了一个礼拜，虽不至于腰酸腿疼，却异常煎熬。

    奶头打孩子嘴里滑出来时，奶汁也跟着滴淌下来，应该是的。

    「哥俩好啊，并蒂莲啊，你我相约定百年啊。」

    顺嘴秃噜出来，一旁顿时哈哈起来，说去东厢房拿呗，轰隆隆的，跟敲鼓似的。

    咀嚼牛肉时，书香揉了揉腮帮子，挂钩都累了，尽管如此，看到有人举起酒杯时，还是跟着端了起来。

    又是中指，因为对面内人伸出了拳头。

    「我都没说啥，你还委屈了？」

    哼了一声后，她说：「比老娘们还老娘们！」

    他说是不是，脑袋耷拉着，半晌才说，「咋去？腿儿都软了。」

    灯底下，汪起涟漪的两道清泉眨了眨，她说都男子汉了也，咋还老跟孩子似的呢。

    这几个字。

    书香伸手拍向裤兜，问他去哪，「烟落屋里了。」

    衬衣越发白净，脸和脖颈更白净，举手投足间身上还多了股英姿飒爽。

    他说我娘最知道深浅了。

    书香

    「你妈内？」

    多半是因为喝了酒，她脸红扑扑的，像打寒冬走来突然就迎上了烈夏。

    「保国说放风筝去，凤鞠也去。」

    「ｔａｋｅｍｙｂｒｅａｔｈａｗａｙ……ｔａｋｅｍｙｂｒｅａｔｈａｗａｙ……」

    她说。

    他回身朝茅厕外面扫了眼，这才打裤衩里把鸡巴掏出来。

    看着门外内群身着五颜六色衣服且样貌不一的人，书香觉得膀扇子都乍起来了。

    随后他嘴一张，脖子一仰，一杯酒就折了进去。

    俏生生的脸好似涌起的一团火，瞬间就把书香裹了进去。

    书香也走进厢房，他左手挎着灵秀腰，他说妈，他说就咱娘仨跳，还凑到脖颈处吸了两口，尽管很快就被推了出去。

    一号过后就再没看过妈穿健美裤，取而代之的要么是牛仔，要么就是筒裤。

    下场时不知几点，手里也不知是谁给塞了块哈密瓜，书香就围着红高跟转，停停走走，直到把哈密瓜放到柜子上。

    焕章说不到四点，「都等着你呢。」

    「这三儿最随我。」

    焕章走后，书香记得自己抽了根烟，不知谁把音乐换成了蹦擦擦，也可能是因为哒哒哒声过于密集了。

    去了，一通碰杯声起，他也跟杨刚碰了一下。

    瞅向大爷，书香告他，说把「吗」

    落座之后又开始喝，至于喝的是啥，反正辣嗖嗖的，就是这时，书香说得收两瓶藏着，说留将来自己结婚时喝。

    书香往后稍着，摸到椅子背时，一屁股迫在了上面。

    「去去去，咋又跟过来了？」

    女士们陆陆续续走进厢房。

    妈内边一直在跟娘咬耳朵，似全然没在意桌前动静，说了什么书香不知道，不过每次行酒时她都挡在娘的身前代劳。

    院子里一片模煳，好像有人打东厢走出来。

    至于说被单褥子什么时候浆洗的，又是什么时候收进柜子里的，竟一无所知——他甚至有过短暂怀疑，十八岁生日那晚到底有没有跟妈好过，当然，这些话肯定不能问，问了妈肯定也不会说。

    门外也一片躁动，有人在划拳，一通四方叔伯大爷，又叫了声好拳，随后相继便捋开胳膊吼了起来，「一条龙啊，一马当先啊」，「三阳开泰，桃园三啊」。

    一瞬间，冷风也涌了过来。

    正里面潇洒走一回呢，飞旋的七色光让整个二月都流淌起来，朦胧的纱帐里肢体做着各种动作，新鲜萌动而光彩照人。

    「还有书文和书勤，跟大三儿。」

    云丽说吓唬孩子干啥，床里伺候月子的李继红也说，但说什么书香没听清。

    转回身，他探头探脑地看向床里奶着孩子的女人——很肥，奶子更肥，嘟噜着。

    就点烟这会儿，琴娘也闯进眼帘，手里好像也夹了根烟，端起酒杯时，人如醒过的面，光亮不失丰满。

    「云丽，奶水够吃的吗？」

    说冷呵呵的放啥风筝，「捅台球也去不了啊，看人都俩了我。」

    他们笑逐颜开，抹着嘴头说，「这回，又开荤了。」

    确实很骚，这么闻了会儿，鸡巴就又开始蠢蠢欲动。

    「不跳着呢吗。」

    「要不就打扑克吧，大鹏王宏胖墩正好凑六家。」

    此话刚落，一旁立时便插来几道声音，「刚子妈妈不都说了，咂儿都腆起来了。」

    直到开席，书香才在人群里发现表嫂。

    叶倩文唱着「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

    镇书记带着一干人等走进来时，书香正啃着大虾。

    他想问老哥俩能不能给自己踅摸一把枪，一把真枪——于贾新民那把上火药的枪他现在已经不感冒了。

    转到正房，轮不上自己开口言语，书香就双手抱架靠在柜子上，支棱起耳朵。

    她们说眨眼工夫不就大了，说还是人多热闹；她们说起先不都是老大拉扯老二老三吗，等老二老三起来，再去带老四老五；她们说也就这会儿人少了，说云丽内会儿不还让生呢，到灵秀这儿就咔嚓一刀，开始搞起结扎运动。

    了两声，脑海中突地迸现出「金风玉露」

    于是书香就混在灵秀身后跟了出去。

    然而并不疼，捋起来甚至非常舒服，书香就捋了两把，还搓起包皮抹了两下，把手放到了鼻子上。

    随着大爷的哈哈哈，书香抹了把脑门上的汗，也咧嘴笑了笑。

    这功夫，其时他已暗中瞥了杨刚好几眼，包括丁孝宇。

    模模煳煳，他说妈你跟我娘跳吧，召了两声娘后，朝门口晃悠过去，「几点了？」

    出于礼貌，他象征性把酒杯端了起来。

    翩若惊鸿般的身子打眼前晃过去时，他还看到牛仔裤旁的健美裤，心里便是一暖。

    东厢房里牌九捋得啪啪作响，气定神闲有之，浑身抖颤有之，还有单脚支地一脚踩在凳子上的，隔着玻璃都看到印在男人们脸上的汗，面红耳赤，脖子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

    肉虫黏煳煳的，还带着股骚味，夸张的是，龟头看起来好像比以前粗了少许，包皮也卡在了上面，透亮得有些浮肿。

    怎么听怎么像骑仙女。

    他撩起眼皮看了看这群捋胳膊卷袖子的人，又看了看手里的虾，脑子里倏地跳出个荒唐念头——这玩意不会是人变的吧。

    强光袭来，他「嘶」

    就如时常徘徊在心底里那些荒诞的梦，一时难以分说，但这阵子确实做得有点多，时不常就会打脑子里跳出来。

    小两点散的酒，修整差不多时快三点了，有人提议去跳舞，说码长城时间肯定不够啊。

    焕章进来时，书香搂着灵秀正跳慢步，听到有人召唤杨哥，睁开眼看了看。

    「行吗？」

    遗憾的是，红色高跟鞋里他没能找到脚蹬子。

    「都总复习了，也快摸底考了，还老用妈说？」

    说完，念叨叨地说最佩服行者武松，尤其是十八碗酒，他说今个儿说啥也要试试。

    这是赵解放说的，好像有人喊治保。

    扬脖干了杯中酒时，书香目光正好落在邻桌。

    跳舞可是技术活，首先腿得交叉来回摆动，腰也得扭起来，哪怕是慢步。

    院外一群人在张罗着什么，还有参与其间的村民。

    另外一人则道：「她准是没看见呗。」

    除了承认自己是老娘们，书香还觉得自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鸡。

    前者自然洒脱而且紧绷翘挺，似举在面前的水蜜桃；后者浑圆硕大自带风情，像熟透了的瓜。

    但鸡会扑腾翅膀子，甚至飞上墙头，自己却只能趴在地上蠕动。

    一阵哈哈哈，这回他喊的是七个巧，他说来来来，接着，「七仙女啊……」

    老乡们都是实在人，笑着围在杨廷松夫妇近前夸，他们先说沟头堡出了个杨刚，而后说杨伟也是咱村的骄傲，进而表示这都是二老的功劳。

    「定个屁啊定，又不是娘们。」

    回西房这段路，眼前竟晃荡出四个屁股——两个牛仔裤，两个健美裤。

    书香扭脸看向灵秀，不知妈为啥要说又字，于是就咕哝起嘴，挠着后脑勺时，说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