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三儿——。」
听声音像大哥,细看之下彷佛又是二哥,不过身量却和大爷相彷,怀里还抱了条长虫,可能是,又黑又粗的。
「你抱啥呢?」
喊了一声,没人搭理,书香就问女人,说他抱着啥呢——胳膊这么一碰。
咯咯咯地,女人竟笑了起来,「咋还摸我屁股。」
摸的分明是前面,却给说成了后面。
「我说他抱着啥呢?」
这次女人也没回应,寻顾中,书香就又问了一遍:「问你们话呢?」
大哥和二哥晃晃悠悠,大爷倒是开口了,大爷说这是「四儿」。
「四儿?哪来的四儿?」
莫名间,就看大爷双手平伸,把怀里内玩意端了起来。
书香说你干啥呢,「还不把它扔出去!」
「你接着呀。」
这话不知是谁说的,在一声婴儿才有的泣哭中,长虫也变成了婴儿,嗖地一下飞向了半空,「接住了可。」
瞬间,书香脸色大变,扬脸张手动作一气呵成,然而两条腿却跟灌了铅似的。
可能是一哼,可能是一哈,也可能是一哼一哈,他就打梦里惊醒过来。
腿快被压麻了,缓了好几气,才把保国抱起来。
四周一片寂静,甚至还有点凉,蛤蟆偶尔呱呱半声,就跟不是这个世界发出来似的。
安顿好保国,给浩天盖毛巾被时,浩天也醒了。
「烟呢,杨哥?」
喘息的声音沙哑而紧绷,书香就把手按在了浩天肩膀上,「躺着吧,哥给你点。」
踅摸出烟来叼在嘴上,点火时,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地,身上都湿透了。
黄鳝和田螺是周五晚上吃的。
浩天父母是周三下午来的,还提熘十斤鸡蛋和两瓶白酒。
灵秀说这是干啥,「也不说上午过来,饭都吃完了。」
寒暄在笑声里,书香就打屋里跑了出来。
和浩天父母打过照面,他说浩天都叫了我二年杨哥了,这点事儿还叫事儿,而后又说,昨儿晚上浩天一宿都没合眼,「我看咱爷仨谁都别说话,让浩天自己决定,到底留下还是住着?」
「没什么过意不过意的,不就怕折腾吗。」
答复着浩天父母,灵秀拍板:「人留下酒留下,鸡蛋拿回家。」
就这么着,浩天一直留宿到周六早上。
临走时他说都不想家了,他说:「这嘴都吃馋了。」
灵秀说回头跟你杨哥再过来不就得了,「要不,你杨哥一个人在家也腻得慌。」
接下来的小十天里,日子叽里咕噜的,眨眼就过去了。
走漏出杨刚在体委看球的消息是书香打李萍嘴里听来的,这时已经月底了,农合杯也结束了。
跟世界杯赛场上的意大利队几乎如出一辙,这一路走来磕磕绊绊,但好歹人家是真踢,这成什么了。
然而话题都围绕在了昨天下午书香施救「溺水者」
这件事儿上,配角父母又赶过来道谢,踢球放水这件事就给冲一边子去了。
灵秀扭过脸来,悄咪地支问了句:「到底咋回事?」
书香说:「王辉溺水了,救他前儿还有焕章呢。」
昨儿就是周六,农合杯决赛。
和上周六比,这次在时间上明显宽裕多了,虽说一周的赛程安排间隔短了点,但起码没那么赶落,也不必扫除,更无需通知家长开什么幺蛾子动员会。
就是有点夸张——世界杯点数决胜,农合杯也点数决胜,尽管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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