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当然懂,万一出了什么事的话,知道越少的人越安全。”
“嗯,反正保护胡师姐的责任现在也得靠你。不过我还得反过来问你一句:你难道不知道王楚惠这样做是要干什么吗?”
“我当然不知道了啊!我知道了我用把这件事透露给你,让你帮我分析?”
“那你觉得她之前跟陈春和林梦萌认识吗?”
“这我就更不清楚了。要是老聂没死,他或许会知道。”白浩远摇了摇头,“你是不了解,哼,你跟王楚惠她老公似的,都没听说过她私底下认识不少人、交际圈广着呢,她年轻的时候就是局里的一位隐形交际花。虽然她好像不认识什么名流吧,但是整个F市三教九流的人肯定不少接触。”
“那她认识省厅的高官么?”
“省厅?这我倒是说不准……能认识一些省厅在下面办事儿的人吧,至于上头的人她认不认识,老聂当初都不知道,我还问过聂心驰呢……”
我看了看面前已经锁屏的手机,仔细想了想,对白浩远摆了摆手:“不合计这个了。但是对于接下来怎么做,我倒是有个办法。”
“啥?”
“陈春和林梦萌是不能再审了,王楚惠要是这么找的她俩,咱们有理由怀疑她俩会通过王楚惠来串供,所以这样的话再审下去也没意义;也能不允许她俩见律师——唔,陈春那边就算了,检察院那边好像有什么文件,证明她是内线,但是林梦萌这边,绝对不能允许她见律师和检察官。”
“你是说给她俩都提高到‘特级拘留’级别?你怕她俩翻供么?”白浩远问道。
“没错。毕竟,你觉得现在能咬死陈春和林梦萌有罪么?”
“可不是么,一个人被不同的人杀了五遍,喝醉了都不敢这么编故事……”
“所以说,现在咱们只能主攻练勇毅,然后再看看这个康维麟怎么说吧。毕竟这位大夫先生曾是罗佳蔓的私人医生,而且按照匿名信的意思,练勇毅的嫌疑反而最大。”
“行,”白浩远也有些胆怯地往回倒吞着空气,对我点点头,“我现在也真是麻爪子了,怎么说你也算给我出了个主意,你怎么说我怎么办吧。”
紧接着,我和白浩远一起,一边往局里打电话一边下了车。而当我拨通秦耀的手机号前,我把我现在能掌握到的所有关于罗佳蔓乱七八糟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以后,我决定给那菜鸟七人组留点作业。这或许会对接下来的侦办大有帮助。
上楼走到病房旁边,隔着玻璃,我和白浩远便看见许常诺正满头大汗地坐在康维麟面前抓耳挠腮、捶胸顿足,嘴里还在很失控地大声喊叫着:“我靠!用不用我给您跪下来磕俩头啊?我就没见过你
这样的!”
“唉,老许这人啥都好,就是没耐性!”白浩远看着我摇了摇头,接着推门而入:“怎么了?”
许常诺气鼓鼓地看着康维麟,又转过头气馁地看着我和白浩远:“浩远,小何组长,我是没办法了。这位康老爷醒了之后,我找护士帮他拾掇了浑身上下、又喂了饭喂了水,寻思着差不多了就让他说说昨天晚上的事,结果他可赶上徐庶了,愣是一言不发——跟我俩在这‘熬鹰’呢!我又问了问关于那几封匿名信和罗佳蔓的事情,也是一个字都不说。嘴硬的犯罪份子都见过吧?嘴硬的证人和受害者你们谁见过?搞得像咱们刑警对他搞迫害似的!”
我仔细一瞧躺在病床上的康维麟,这位大叔看样子的确是被精心捯饬了一番:整齐的侧分头很明显是修剪过的,昨天被白浩远和许常诺扛在肩上时扎的他俩脖子疼的胡子也都被剃掉,露出了光洁的下颌,嘴唇和脸颊的颜色也红润了许多,而并不像那种保持低血糖状态几小时后那种发灰发青的感觉,整个人看样子很精神。当我和白浩远走进病房里的时候,他分明双眼微睁着,可当许常诺把他的情况跟我和白浩远说清楚之后,这大叔竟然又把眼睛闭起,开始假寐。
“他伤没事儿吧?”白浩远问了一句。
“没事,为了以防万一,昨天刚到这儿之后我让护士给他打了一针防破伤风,吊了小半瓶消炎药,今早又刚换的纱布和碘伏。”许常诺说完,直接腿一抬躺在了旁边的空病床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不行了,小何组长,我申请眯一觉!可把我困废了!你跟浩远儿你俩问吧……”说是“申请”,但许常诺真的一点商量的意思都没有,把早就解了鞋带的翻毛皮靴从双脚上一踢,顺手把身上的毛呢西装外套朝着床头一甩,回手把病床上摆着的那卷棉被展了开来,一回神就钻进了被窝。
“那行吧……可辛苦你了。”
我无奈地看了看许常诺,又从门口处搬了两把折叠椅,一把展开后放到了白浩远面前,一把留给自己。白浩远也不说闲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以后,直接对康维麟开门见山:
“康医生,咱们见过面的您还记得吧?我是罗佳蔓女士遇害一案的主要负责人白浩远,现在在我身边的这位,是我们F市警察局重案一组目前的代理组长何秋岩;再加上刚刚让您给急得团团转的许警官,昨天就是我们三个把您救下来的。现在整个市局里,对这个案子最为关切的三个警察都在这了,康医生,请您务必配合我们调查——请您务必把昨天杀手的外貌特征告诉我们,并且,请告诉我们,您写那个匿名信的目的是什么,可以吗?”
“什么匿名信?我不知道……”
“——诶呦我操!您这‘吃了吐’反射弧玩得可真长!”猫在被窝里的许常诺立刻听不下去,转过身对着康维麟暴喝了一声,又迅速地转身抱胸而眠,“早知道这样昨晚就不他妈管这老家伙了,爱他妈死不死!还不如直接去抓了练勇毅就结活儿得了!”
“老许!”白浩远一撇嘴,颇有意见地皱起了眉头。
“许师兄,你还是休息吧,这边就先交给我和白师兄。”我走到病床边,拍了拍许常诺的后背,然后站到了病房储物柜的前面,用身体隔开了康维麟和许常诺之间的可视范围。
没想到听了许常诺的话,康维麟立刻睁开了眼:“你们把练勇毅,已经抓起来了?”
“没错,就在昨天我们仨去救你的时候,咱们已经安排人进行了抓捕,练勇毅现在就在局里关押。”
康维麟摘下眼镜,拿起床头的眼镜盒,取出眼镜布擦了两下镜片,又平静地问道:“审了么?”
“还没呢。”白浩远回答道。
康康维麟叹了口气,两条眼镜腿在双手中各捏一条,表情立刻痛苦凝重了起来,呆呆地望着前方:“唉,师生一场啊……”
白浩远和我相互对视了一下,然后又跟对方点了点头:看样子匿名信上最后隐去的那个名字,就应该是练勇毅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身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康维麟:“康医生是吧,初次见面唐突了,不过我还是想说:您这人还真是有趣的很。您给我们相关办案人员寄来匿名信就好,省厅和我们市局局长,你也派人挨个寄了一封您是何意?而且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我回了自己家住而不是在宿舍?”
“想知道这些,其实很简单。”康维麟侧目看了看我,“早听说市局有个年轻有为的何警官,‘伯爵’餐厅开枪、兰山会所单枪匹马面对枪手,虽然没有多少经验,但是敢想敢干,很了不起。不过你放心,我没有想要要挟谁的意思。”
“您这还叫‘没有想要要挟谁’?你难道忘了匿名信最后那句话是怎么写的了吗?要么我给您念念?”白浩远半嘲弄地笑道,另外一半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那只是一种说辞而已,”康维麟深沉地说道,“就算是你们最后漏掉了练勇毅,我其实也没办法怎么样的。”
“那万一咱们真的漏掉了呢?”我问道,“万一昨天晚上没人去杀您、或者您没来得及给咱们打电话,万一那些狗仔娱记们没爆料出罗佳蔓之前进行过整形,我们所有人真的不见得,会把您留下的最后一个空跟练勇毅联想到一块去。如果这样,您又会做什么呢?”
“呼……”康维麟眨了眨眼,叹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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