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钩铁画
2020/3/14
字数:50172
人永远在清醒之后,才会发现自己是愚蠢的。
「啊?这是要留我一个人在家啊!哼!」
在我发现罗佳蔓案子的蹊跷之后,我立刻准备穿上衣服,美茵撒着娇抱着我
的大腿不放,还趁着我没把衣服穿好的时候故意用她柔软的胸脯在我怀里蹭了半
天。
我整理好了线衣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屁股:「赶紧,找点湿巾擦擦,别凉
着,我这还有事情要做呢。」
「哼!没意思……我以为你跟夏雪平在家住,每天晚上还能好玩一点呢……」
美茵嘟着嘴巴发著牢骚,从我的抽屉里取出两张润肤湿巾,然后又从我的衣
柜里掏出了一条新内裤,把内裤递给了我后,又主动帮我擦着龟头和阴毛。我直
接按住了她的手,取下来那张湿巾自己随意地擦了擦:「你还想怎么好玩啊?你
今天趁着我睡觉占便宜这件事,要是被夏雪平知道了,看她不收拾你?」
「哼,收拾谁还不一定呢!」美茵瞪了我一眼,坏笑着抬起双腿、双脚踩着
我的床沿,分开呈一个M字形,后背往被子上一靠,认认真真地擦着自己的阴唇
瓣,以及中间蜜壶里不断往外流淌的白色汁液。
「行啦,别在我这屋闹了!」说话间我早已着急忙慌地把西装和袜子穿好,
领带索性也不打了,又带上了手枪子弹跟钥匙;时间紧迫,我也没多余的工夫去
理会美茵顽皮的引诱和香艳的撒娇,甚至只想赶紧忘了今晚她在我身上做的事情
,「等我走之后把门窗锁好,我跟夏雪平都有钥匙。不认识的人别给开门,有事
儿先报警,再给我打电话;老爸给你那把刺刀记得放枕头下——差不多赶紧睡觉
吧!」
「我的天,你怎么变得这么能唠叨?」擦干净了双腿间禁区的美茵披上了睡
袍,嫌弃地看了我一眼,从床上跳下来以后穿着拖鞋走回了自己的房门,「这才
几点就催我睡觉?更何况,等一下我们学校新来那个英语老师,还要跟我视频呢。」
「这么晚跟你视频……你们学校新来个英语老师?」
「嗯。我排到的时间就是这个点儿啊。人家要给我补补课,亲自给我听写单
词、然后她念文章我做完形填空提题,还要准备再留点听力作业。」美茵说着,
脸上不禁变得有些绯红:「对了,我们那个新老师长得可漂亮了,是个以色列人。」
「以色列人?」
走到一半楼梯的我,不禁诧异地回过头。其实两党和解以后,为了改革英语
教育,中央教育部开放了外籍英文专业教师的工作签证,全国的不少公立非合作
办学普通制学校,都聘用了不少外籍教师讲授英文课,而且慢慢地在近些年还催
生出一个培训外籍人员讲授我国初、高中英语课程,培训报考专门科目的教师资
格证,并代理申请工作签证的中介行业;何况,在两党和解之前的一段时间里,
执政党就已经开放了外国人移民获取本国国籍的政策,老外们来咱们这干活、生
活、拿绿卡甚至拥有户籍,对于一帮人来说,显然是个肥得流油的生意。所以这
种事在我上国中的时候可能还比较稀奇,对于跟美茵同一年龄段的学生来说已经
是司空见惯。只不过据我所知,至少在F市这片巴掌地,大部分聘用的外籍教师
都是来自北美或者英联邦国家的人,很少会找这些地区以外的人——当然,主要
是针对非洲和中东地区,虽然在野党和地方党团现在也开始宣扬,人民对于外国
友人不应该种族歧视,但假如在那些外聘教师的口音里被人听到了咖喱味、鹰嘴
豆味或者各种不明的非标准口音,依旧会被社会各界群嘲,地方教育局的官僚们
自然也不敢大意。所以当我听到美茵的新英文老师居然是个以色列人,我还是觉
得有些不可思议。
「干嘛呀?你怎么跟咱们班宋乔她家长似的呢?想给人家换掉啊?人家是从
小在加拿大长大的——加拿大和以色列双国籍。她还是伯灵顿大学的语言学荣誉
学士、缪斯大学的教育学硕士,说英语的口音可好听了,而且还会说中文,普通
话说的比你都标准,都得赶上新闻主播水平呢!」没想到美茵还挺维护这个以色
列人,看来她对人家挺有好感。
「没想给人家换掉,我就是好奇……你这老师还挺厉害。」我打了个哈欠,
想了想又多问了一句:「这老师是女的?」
「是女的啊,应该三十五六岁吧,但是看起来贼年轻,而且长得跟盖尔·加
朵超像!一犹太大美女,名字还好听,叫Sammy……」说到这,美茵含着笑
容看了看我,双臂交叉抱胸微微瞪起眼睛,「怎么,听说人家漂
亮,大色狼馋啦?」
「馋什么馋?不跟你说那些没用了,」就这么三两句话,美茵这坏丫头又要
对我调笑一番,一直以来我也真是给她惯坏了,「你赶紧回屋好好学习吧!好好
听人家Sammy老师好好讲题,人家大晚上的还给你视频,你可别辜负了人家。另外,何美茵,你可别以为,你说你要准备往警院考学,你成绩上的事情就可
以懈怠了!别说夏雪平和老爸还没同意这件事呢,就算同意了,警官学院的分数
线可不低,知道吗?」
「哎呀!絮絮叨叨什么!我发现你比何劲峰还能唠叨!夏雪平就利落多了:
她刚出发前对我就四个字:」好好看书、早点休息「,哪像你?这么多话!……
一天天的可真是!这谁要是犯了罪、要落在你何秋岩手里,那他可真惨!估计早
晚都能被你唠叨死!」
美茵嘟着嘴拧着眉毛瞪着我,然后低着头倒着迈着小碎步退回了房间,「咣
当」一声关上了门。
我下了楼,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她的房门,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而就在我把脚伸进我的翻毛皮靴里的时候,靴子里似乎有什么异物扎痛了我
的脚心,我立刻把鞋子脱下,起初我还以为那是美茵新买的鞋垫上面的塑料商标。待我把鞋子脱下后,却发现那是一只叠成极小小方块的纸条。
我好奇地把纸条打开,竟发现那是一张市立医院的费用支付单,我默读着上
面的内容与数字……
一瞬间,天旋地转。
仔细想想,刚刚夏雪平的那件羽绒服正好就挂在我这只皮靴的正上方,想必
这叠成纸团的单据,就是从那件羽绒服的口袋里掉落的……
「先停下……嗯啊……把它戴上好不好?妈妈……哼啊……当作妈妈老婆求
你了!小老公……乖啦……唔……听妈妈的话好不好?你……你戴上的话……好
清理的啊!」
「不是……我……我是为了调查案子,需要来见一个大夫;那人没什么空闲
时间,所以没办法,又为了保密,我只好挂一个专家号。」
「嗨,我肚子有点疼。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睡得,被子好像没盖好,凉着
了;刚才我还去了好几趟洗手间呢……」
「哥,你可知道你对妈妈做了什么事情吗?可出大事了你!」
「哥,我说你是榆木脑袋么?你好好想想,你在这段时间里对夏雪平都做了
什么?要么你想想,你在这段时间里,跟夏雪平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忘了做什
么啦?」
「你把我当成什么?我跟你说了我今天累了、没精力,我不想,你还不依不
饶的?……犯了错误就跑来哄我……你当我是小姑娘?」
我回想着这些话,看着眼前这张单据,我不禁为我的后知后觉倍觉抱歉,同
时脑子里也变得一摊浆糊……
我带着满身的对自己的怨恨和对夏雪平的万分抱歉上了车,拿出手机调出她
的电话号码,但犹豫许久我也没把拨号键摁下。
她刚刚突然被一通电话叫走,那么此刻,她应该正忙着吧?我若是一通电话
冒冒失失地打过去了,那么该不会是给她添乱吗?
而就算打过去了,我说该说什么呢?
——当我终于迟钝异常地明白了了美茵口中的,我对夏雪平做的「坏事」究
竟是什么之后,我觉得我的一切饱含歉意的言语其实都是无力的,我甚至给自己
下了审判:从今以后,在夏雪平面前,我再没任何解释、辩驳,以及任何带有自
我色彩的权力。
我真的是对夏雪平犯了罪……
而且刚刚我还对她那个样子……对啦,我还因为她一脚给我踹下床去而犯了
懵,以至于忘了因为这张单据上面的事情……不,刚刚我真的没看出来,我之前
一直也都没发觉、没想起来……哪怕她是为了自尊也好、为了照顾我的感受也好
,用来敷衍我的腹痛一整天,以及应该是真的发生了的她险些遭人暗算枪击,我
知道了这些我都忘了去安慰她……我……
——我的脑子好乱……
我还是把她一个人留在了房间里……
而之前我还在强行对她求欢——而且还是因为我出于对周荻的吃醋而折磨她
、去强行对她求换……
天啊,何秋岩,你还是人吗?
脑子一片混沌之际,我突然想起什么来,然后马上打了三个电话。第三遍的
时候,终于打通了。
「喂,小何警官啊?啥事儿啊?」
「哟,耿哥,今晚你在啊?刚刚给你们店里打电话没人接呢?」我故作轻松
地笑了笑,一脚踩下了油门转了弯。耿哥是我总喜欢去吃麻辣烫、鸭血粉丝汤的
、在市局东边那家菜馆的老板。
「诶呦我去,老弟,都没来得及啊!刚才忙
活不开了都!……这不你们防暴
组、总务处和制服大队的今天刚维持完CBD那帮闹事儿的吗?全跑我这吃桌来
了——怎么?你今晚也加班?等会儿也要过来?」
「啊……那个什么?咳咳……」我清了清嗓子,「那个,我想问问,你们店
里的砂锅,口味不辣的,喝了能比较滋补一点的都有啥啊?」
「我这啥都有啊,除了你平时来看到菜单上写的,我这还有一大堆呢:高丽
参鸡汤砂锅、当归牛肉砂锅、鲜笋蜗牛砂锅、海马猪蹄砂锅……话说你是准备给
谁喝的?嘿嘿,是给小姑娘美容养颜的啊,还是给你自己补补的……」
「我是……给夏雪平喝的。」我抿了抿嘴,「最好是那种喝了之后补血益气
的,您这有吗?」
「哟,孝敬自己母上大人的啊!那我看看啊……我这正好还有点益母草、还
剩两只乌鸡,我给你来一只;剩下的枸杞、冬菇、大枣、芡实都是新鲜的,我再
给你加一把鹿茸——别跟哥哥客气,我这儿鹿茸是常有的,这也算我对咱」F市
第一女刑警「的心意,怎么样?」
「那就麻烦耿哥了!」我叹着气说道,「那个……现在就做行吗?」
「给老弟你炖汤,那还有啥说的?不过老弟,你得多等一会儿!我现在让人
马上清出来个灶、马上给你做,但是炖乌鸡这玩意比较麻烦,估计没一个半钟头
不行!」
「没事没事,正好我还有事得先去处理一下,您不用着急。」
「那就成!炖好前儿我给你电话。」
电话挂断后,又忍不住拿出了那张折在一起的纸条:
「夏见,40岁,孕4周;医疗(检查)项目:无痛人流,费用:¥350
0(自费/非保险)。」
4周……28天……
11月8号、11月7号、11月6号……
仔细算下来,那是在夏雪平击毙艾立威之后,我和她在她的单身公寓里,第
一次在清醒状态下,跟她进行了差不多两天一夜的性爱,撕破了我们俩之间的那
层窗户纸、撕掉了各自和相互用「母子关系」四个字包裹在爱欲之外的伪装,从
我强迫她、变成她用酒精和体内生死果的作用催眠自己、她化被动为主动、又到
彼此沉浸彼此温柔彼此亲爱,甚至最后我跟她还都有点脱水和低血糖……
我俩在旅行的时候,还把那天定做我俩之间的纪念日;
而那天整个过程中,我都没有带安全套;她在事后,也忘了去吃紧急药物…
…总之那段时间,直到后来的旅行,我俩都忘了提醒对方是否应该注意一下采用
安全措施……啧,当然可能夏雪平是为了满足我的感受,故意忍着不往这上提…
…
——何秋岩,你作孽啊!
「人永远在清醒之后,才会发现自己是愚蠢的。」
这句话,是周荻当初在警专的时候,在宿舍楼后那片小树林里,跟我喝着他
偷偷拿给我的两罐啤酒的时候,说过的话——尽管我对周荻这个人的好感越来越
少,但此刻的我不得不承认,他曾经的这句话又说对了。
然而接连两件事情,深化了我对自己愚蠢的体会之后,这种「清醒」,更加
地让我头昏脑涨,更加地让我手脚冰凉……
恍惚间,在我面前突然倒下了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来得及,却依然在条件反射作用下猛踩了刹车……
而我眼前的交通灯恰巧变红没多久……
我也没办法确定我是不是真的撞倒了刚刚车前的黑影,我调节着自己不平稳
的呼吸,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从怀里拿出手枪拉开了滑膛又别到腰上,全身打
着颤摁了「紧急停车」双闪,打开了车门下了车……
「不……不好意思……那个……您没事吧?」
我紧张地走到那人面前,那是一名看起来将近六十的老大爷。刚刚出发之前
我因为某些东西猛然意识到两件事情,让我心虚无比,所以此刻对方还没回答,
我却开始自责起来。
「哎哟!哎哟……我这把老骨头哦!你个损色……你开车不长眼哦!大半夜
的……我这么大个人你没看见还故意往我身上撞……」
那人一手捂着膝盖、一手捂着腰,半躺在地上连哭带嚎。
「不是……那个……真对不起啊大爷!那……怎么……」
我还没把话说完,对方立刻嚎啕着抢言,而且越嚎,声调听着越像「莲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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