幅我也不在意,「这些事情,又跟我们重案一组有啥关系?」
「跟你们是没啥关系,跟你们现在正在办的案子有关。」廖韬叹了口气。
「上官果果?」
「对头。唉,而且,我看这事儿短期内根本没个完呢!我看着那个股价趋势
图,以我的推断,我感觉他们这帮人,在等着Y省、甚至是东三省的矿业资金链
彻底崩盘,然后有人要进场收割。」
「等会儿,我是不懂金融证券的东西哈,所以你都把我侃晕了——我还是不
明白这矿业证券被人做空,跟那个上官衙内有啥关系?我没记错的
话,咱们Y省
一带的矿,除了顾家以外,好像也没有几家跟网传那些白银会的成员有关的吧?
更别提他上官家族了?」
事情远没我想得这么简单。
廖韬边跟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了一下:「这个事情说来话长,往最远了
说,当年两党刚要和解的时候,在那帮洋鬼子们的干预下,当时廖京民,跟蓝党
那帮人签署了一系列『和解条约』。当时蓝党,在咱们内地虽然有舆论声望,但
他们的政治体量,也就仅限于南岛那一个小破岛,想跟经营内地多年的红党分庭
抗礼,基本上属于痴人说梦。
而且,如果当初没有首都内乱、两党和解这事情,南岛地方党已经筹备好了
所谓的『不当党产会』,已经在跟蓝党要债了。蓝党叶九昇那时候为了扩张蓝党
在内地的势力,想破了头,最终想出一招:在签订《山城协定》的时候,提出了
把内地现有国有企业和半国有企业改革,将国有改制半国有合营、将半国有企业
的政府持有股份全部拍卖,或只持有百分之五左右,且政党人士及直系亲属不可
担任改制后企业的行政人员以及任何形式的股东的要求。
当时的廖京民因为在之前的政治风波当中让局势失控,他那时候急于挽回执
政党的国际形象和地位,并且,红党内部当年还有一批人的鼓动他,于是他就签
署了这项政治协定。」
「这我知道,这项协定在当年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短期内原本岌岌可危的
蓝党,也确实因为《山城协定》突然在内地疯狂生长,一夜之间变得枝繁叶茂。
也怪不得现在好些人觉得廖京民太过于软弱了。不过这事情,跟我们的案子和今
天矿业被做空又有啥关系呢?」
「你听我慢慢跟你说啊——当年《山城协定》一出,对于洋鬼子们来说,他
们就先在咱们这切了一大刀,壳牌石油、哈士奇工业、Union-Gas全都是在那时
候抢进来的,打着合资注资的旗号,略走了不少资本;蓝党跟着这帮洋鬼子屁股
后面捡米粒,也把自己喂肥了;而对于红党,当年撺掇廖京民冷秀元签署协议的
那帮人,自己靠着自己的宗族和乡亲,也兼并了不少大企业,《山城协定》对于
红党来讲动了根基,但对于他们而言,皮毛都没伤到,还刮了不少油水——白银
会就是这样起来的,搞不好人家跟另外两家,还是穿一条裤子的。福祸相依,他
们的存在和活动,还有蓝党为了表现,确实是把一些地方的经济带动起来了;但
唯独有一个地方,从红党专政后期到过渡政府时期,一直就在吃亏。」
「你是说咱们这边,对吗?」
「对,就是咱们东北。当年的东北人,尤其搞矿业的,比现在心可齐多了。
《山城协定》落实五年了,Y省、M省和L省的各个大矿小矿,都死活不松这个嘴
巴。但也架不住那帮自肥的资本家和洋鬼子们,拿着过渡政府新修改的商业法和
那份协定到处巧取豪夺。原本红党专政的时候,洋鬼子跟那些资本家想干点啥,
还得靠骗靠贿赂,但是如果遇上真正的清官廉吏,该认怂还得认怂;可那个破
《山城协定》一落实,原本他们蝇营狗苟的勾当,就都合法了——他们低价出售
金属矿,再高价把加工好的金属材料买回来,能从里外都拿到不少差价提成不说,
还靠着证券市场狠捞了一大把;过渡政府时候还属于红党掌管的监管会也根本不
敢管,你管了,蓝党和一大堆地方小党派,外加洋鬼子们就指责你,说你干涉自
由贸易、干预市场经济。所以啊,资本家和洋人们倒是而吃得够够的,可矿上的
工人只能干饿着,不少工厂也只能关门。直到十五年前,也多亏了在七星山那个
地方,发现了稀土矿,这才有了十二三年前行政议会副委员长陆三爷的政变。其
实说实在的,换我是当时Y省的某个封疆大吏的话,我可能也会玩玩政变赌一把——
都在那儿出卖国家资源、出卖老百姓利益,我凭啥就不能卖?我凭啥就不能自己
卖、又偏偏得被你们这帮金融大亨宰割?与其拱手交给他们蓝党和那帮洋鬼子们
贱卖,我干嘛不自己去卖个好价钱?可毕竟胳膊也是拧不过大腿的,陆三爷那帮
人,呵呵,也不都是为了老百姓……好在借着这个机会,在粉碎了Y省的政变之
后,易瑞明总算有机会发动了对《山城协定》的修订:停止国有资产企业和半国
有企业的改制,并且不允许外国资本注入。这么一来,洋鬼子们只能把刚吃进嘴
里没咽下去的肉又都给吐了出来,原本差点就被颠覆的红党势力也总算跟蓝党重
新打了个五五开,而且经过Y省的那次政变之后,咱们东北这边的矿业企业,也
都依旧在向红
党靠拢。」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次的做空,就针对红党的?」
「对的。从自己嘴里吐出来的肉,也是肉啊。而且它香啊!尝过了味道之后,
他们就更馋了!经济金融犯罪这玩意,跟你们查的凶杀案什么的不一样,你们的
凶杀案一整就特别扑朔迷离,你们常年就是雾里看花、大海捞针;我们呢,一切
东西就摆在眼前——那些金融公司、券商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都得进行注
册,所以我们在接到这个案子之后,没用半个小时我们就已经查明了,闪击那些
矿业股的券商,全都是跟蓝党和地方党团亲近的企业,尤其是咱们Y省的矿产公
司,他们遭受的,是来自Y省周围这几个地方的操盘客们的集体围攻,针对性也
很明确,一切的操作,就是从早上开盘以后开始的;我问过你们家网监处大白鹤
了,早上开盘9点钟,那时候网上关于上官果果的舆论也开始真正发酵了,舆论
和股价这玩意,就跟床上的一对儿男女似的,一个使劲儿另一个就得泻,一个叫
越欢另一个越想要射。执政党副总理家的花花公子三少爷杀了人,所有跟执政党
能打上连连的,就理所当然的会遭殃啊。尤其是那帮散户股民,都是猪油蒙了心
的主儿,他们一边被资本家割着韭菜、一边提着人家说话,本来就跟红党不亲近,
现在看他们这帮『赤腿子』出了事儿,更得来踩上几脚了。」
我正将要沉浸在廖韬对于金融世界如此淫靡的形容之时,他又说了一番话,
而这番话,让我不仅倒吸一口凉气:
「而且,事情虽然是突发的,但根据他们的操作、还有用来玩做空的资金来
看,他们早就有预谋了——至少一个月以前就在预谋了。但是知道这些破逼真相
又能怎样呢?这种经济案件,好查但是不好办啊:我们处用不着细查,就已经能
得出结论了:蓝党就是幕后玩家——你就说这玩意,谁敢管?窃钩者诛,窃国者
侯,人家在干着来回抢夺国家的活动,这种贼,谁敢抓?按照咱们处长说的意思,
这个案子我们已经上报安保局了,让他们安保局去得瑟吧,反正这种事儿,他们
也喜欢掺和——呵呵,安保局的辛副站长听完我汇报之后,说话声都是哆嗦的!」
廖韬边苦笑边说。
而我的脑子里,一直是晕的……
在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声音,在不断地读着一封信:
——崇舟吾弟:一别数载,见字如面……
——若无胸怀大志之能者力挽狂澜,不知国运当何如?我运当何如……
——今谋天下之器,非金非刃,而民望也;民望者,盖舆论所向也……
盖舆论所向也。怪不得徐远让我和夏雪平送信过去的那些对象,全都是在Y
省周围金融界有一定影响力的豪商和标杆们……
原来那封信里提到的舆论,并不是直接的去影响谁的支持率的宣传,而是用
来帮助占领矿产资源的金融环境造势,是统一所有操盘客们的口令,他是想让那
些有能力左右证券市场的人,紧盯着Y省这边的舆论然后及时出手;而那些矿业
基金证券,算得上是Y省经济命脉的根基,如果这个东西都被蓝党抓到手里,那
么杨君实从在过去担任F市市长时期到现在一直以来的努力,应该也就都白费了。
并且,现在想来那封信写得如此晦涩难懂,我想,他肯定在信纸上用什么别
的方式,写了一些别人看不到、看不懂的东西,或者,那些人之间也早又有一定
的默契,否则他们不可能短时间内,在看到上官果果被捕之后,就一齐发起这么
大的动作。
但即便如此,就算是这些亲蓝党资本力量占领了那些矿业,这次地方大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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