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心头怦怦直跳,冷汗顺着脖子流到下巴上。
程宗扬不禁生出一丝佩服。这小子真敢赌啊,自己略示好意,他便抓住这一线机会,不惜把自家性命当成筹码押上赌桌。一铺押错,就是尸骨无存的下场,居然只流了点儿冷汗?
程宗扬没有开口,反而拿起茶盏,慢悠悠饮着。
童贯伏在地上,冷汗已经湿透了内衣。
良久,程宗扬开口道:“我掏钱你办事,这交情本来不是挺好吗?不过是尚公主,一个驸马爷而已,也值得你舍命投效?”
“奴才不敢欺瞒主子,”童贯道:“当日传来主子大婚的消息,太后娘娘才说的这番话。说是尚公主,其实是让媛公主委身主子,讨主子的欢心。奴才听在耳中,这才知道主子在太后娘娘心里的分量格外不同,起了投效的心思。”
果然是个机灵鬼,娥奴口风稍有不谨,就被他揣摩出内里的隐秘。还有胆子把宝押在自己这一注上。
“谁告诉的她们,我要大婚?”
“那位琳夫人入宫面见太后娘娘,说主子要什么信物。她走之后,太后娘娘就叫来媛公主,私底下商议怎么讨好主子。”
“你在宫里混得挺好啊,都在太后娘娘身边伺候了?”
“都是托主子的福。一来奴才照主子的吩咐,从商会拿了钱铢,用来上下打点。二来太后娘娘因为主子提过奴才,对奴才高看了一眼。再则奴才年纪小,平常出入宫禁,宫里的贵人也不大在意。”
“你还知道什么?都说来听听。”
童贯咬了
咬牙,“主子可知道韦太后?”
韦太后是宋主的生母,地位尊崇,但她不是个揽权的性子,宋主幼龄登基,是由刘娥这位太皇太后垂帘听政。尤其是小公主失踪后,她便深居宫中,杜门不出。自己在临安时,也只跟刘娥厮混过,还没有跟她打过照面。
“听说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一病不起了?”
这么大的事,林清浦传讯时自然会提及。自己当时只觉得挺突然,但并没有多想。
“禀主子,”童贯压低声音道:“韦太后其实没死。”
程宗扬眼睛微微眯起,“仔细说!”
“太后娘娘跟媛公主说完话不久,大概九月底的时候,小的正在韦太后宫里当值,有人递了只匣子进来。主子也知道,韦太后平常不喜多事,连官家每日问安也多半免了,但接到匣子,韦太后立刻召见了那人。”
“什么人?”
“是个女的,戴着面纱兜帽,奴才没看清长相,就瞧见她头发是白的。不过白得发亮,看着不显老,倒是别致得紧。”
程宗扬坐直身体,“姊妹俩?”
“只有一个。”
银白长发,除了虞白樱、虞紫薇姊妹,还能是谁?九月底,当时自己正在洛都为岳鸟人的遗物奔忙。会不会是她们找到临安,发现自己不在,才转头去了咸阳,还拐走了徐大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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