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少则一两万,都属于军司所辖边军,此次太后亲征,各军司皆征调了万余
藩军随军。
这些步跋子虽然号称天下精兵,但是绝大多数是精于短兵击刺近身格斗,皆
不擅长使用弓弩。
宋军步阵弓弩极多,那些步跋子身着简陋铠甲反复冲阵数十次,皆被乱箭射
退,而且洪德寨城头千余精选弩手更是箭矢如雨,交叉射击前前后后射倒了近千
人。
这种干挨打无法还手的情景激起了这些山讹蛮子的野性,不少人狂叫着竟然
想去攻洪德寨,结果没跑到城下皆成箭靶,渴望为族人报仇的情绪又引发的
部落前往助战,之后又被打退,进退之间更带起更大的混乱。夏军将领徒劳的下
令诸军无令不得妄动,但是这些藩部野性已发,根本对此置若罔闻。
大路上聚集的夏军越来越多,无数人举着盾牌或蹲或站,预防头顶的冷箭,
那情景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后面开来的人马占不下地方干脆纷纷下到了河道里面,现在河里除了裸露的
水草卵石之外,只有细小的溪流水洼,根本就算不上一条河。数以万计的人马进
入,立时将河道也给挤满了。不过这些人都在那里观战,因为太后的车驾没有离
开,也没有命令让他们继续走,所以他们都停下了脚步,有些人趁机跑去舀溪流
里的水喝,众军渴了许久,一见有人喝水,顿时有样学样,纷纷跑去争水喝,夏
军队列本来就庞大而紊乱,这一下更乱了。众军人喊马嘶,只知道朝有水的地方
去抢夺。
妹勒都逋见状大怒,大声传令诸军不得妄动,但是根本没人听他的。
就在此时,洪德寨城头号炮连响,西门大开,数千宋军马队咆哮而出,这些
战马在山路上奔驰如飞,也不管什幺队列,就这幺一窝蜂似的鱼贯而出对着混乱
的夏军中军狂冲而至。马上骑士都是羌人打扮,兵器铠甲五花八门,不过其彪悍
之色当真是猛如狮虎。
夏军此次出兵连遭挫败本来士气低落,连夜赶路长途跋涉又累又渴,不少人
渴的嗓子冒烟,此刻又遭伏击惊魂未定,上万人在河道下面只顾争抢水源,早已
乱的不知纪律为何物。忽闻喊杀声,抬头再看数千彪悍马军好似滚饿虎扑食一样
猛扑过来,顿时一阵大乱,未来得及排列起阵势,已被敌骑破阵而入,霎那间死
尸翻滚,血肉横飞。
宋军破阵而入,夏军的人潮犹如波浪般一圈圈的波动,混乱在急速蔓延,不
可避免的波及到了梁太后的小团体。妹勒都逋大急,这时刻宋军选得太好了,恰
巧冲击在夏军的弱点,此时他指挥不灵,也只有在亲兵的簇拥下,保护着梁太后
的车驾缓缓往后挤。
此刻只能靠夏军各自为战了,只要他们还保持着斗志,这几千宋军纵然能嚣
张一时,终究还是会被夏军淹没。毕竟夏军的人数是占绝对多数的,而且叶勃埋
和巍名阿埋两人还在乱军中勉力指挥,尽管他们现在也是被乱军冲得随波逐流。
其实这混乱主要还是夏军自己造成的,那些步跋子作战是悍不畏死,但是纪
律性也最差,这混乱的主要源头就是这些蛮夷,虽然迫于宋军弓弩的厉害不再冲
阵攻寨,但是洪德寨城头各种强弩的射程覆盖整个战场。
甚至直至河道内,一阵阵射出的乱箭将这些蛮夷成片射倒,这些蛮夷身上简
陋的甲胄旁牌无法阻挡弩箭,一旦遭到袭击这些蛮子在队伍中大嚷大叫,四处乱
跑躲避,其他河外兵马虽然守纪律,却被他们搅乱。
妹勒都逋现在放眼望去,视线所及的中军队伍都已经乱起来了,头顶乱箭如
雨,人堆里宋军横冲直撞,藩部们军心不稳越打越乱,要收拾这等局面,一时半
会儿是不可能。
为今之计,只有调集纪律性强而且战斗力不下于山讹的精锐部队,才能控制
住局面。
而西夏战斗力可与步跋子比肩,纪律严明的部队,只有号称能刀枪不入摧山
拔林的铁鹞子,那才是党项人之中最强悍勇士组成的真正的王牌部队。
而此刻铁鹞子军却是由仁多保忠率领,还在后军监视着已经挺进到环州的宋
军主力。
据探马回报,整个环州城外密密麻麻全是宋军的营帐,其军容雄壮严整,气
势如虹,可见来的全是宋军精锐,志在必得。李浩此人更是老辣惯战,有此强兵
在手,不知道会玩什幺花样。
「嗖。」的一声,旁边亲兵举刀打飞一枝冷箭。
妹勒都逋手握长刀,再看前面宋军呐喊着居然又发起了冲锋,那些藩骑在阵
中冲杀数圈也迂回了过来,混乱的人潮再次冲撞搅乱在一起,府卫军和班直侍卫
们尽管使尽了全力,还是没有办法摆脱他们的纠缠厮杀……
十月十八,黄昏,环州北,野马岭。
高坡之上,仁多保忠看着远远向环州败逃而去的宋军与山脚下扔了一地的刀
枪旗帜,三百多具宋军无头死尸,不屑的冷哼一声。在这四下荒凉而寂静的群山
之中,刚刚结束的战斗似乎方佛从没发生过。
而山后严阵以待的那数万熊虎铁骑,只是牛刀小试,终于还是没有得到大显
身手的机会。
自从得知中军遇伏受阻,仁多保忠立刻便意识到己方已落入宋军彀中。宋军
处心积虑一步步引夏军入彀,现在便是发动决定性一击的时刻。再联系到毒发事
件后有些围寨部族擅离职守,他真的觉得有人在故意给宋军制造便利。否则折可
适近万兵马怎可能轻易而举就穿越夏军重重封锁线,从马岭镇迂回到洪德寨上百
里路,要做到在夏军眼皮底下近万人马完全隐藏住行踪,除非是神仙。
如果真的是梁乙逋的党羽在暗中作怪,那幺中军即使是有十万人也是不保险
的。
但是前往中军救驾也是不明智的,因为环州的宋军正在虎视眈眈,一旦自己
转过身去露出破绽,他们大概立刻就会猛扑过来。
李浩乃是经年宿将,用兵果决老辣,在西北打了几十年仗,夏军与之交手屡
屡受挫,于夏军而言此人实乃劲敌。仁多保忠相信一有机会李浩必然不会放过。
而此刻夏军士气低落,军心疑惧,前后夹击之下,大军有倾覆之祸。
所以此刻去往中军也没用,只有先解决李浩的威胁。只要能够设法解决了李
浩,宋军前后夹击之策便化为乌有,那时再返回头来解决折可适。
只要自己能适当的表现出弱势,诱其全师来攻。
自己便能抓住机会重创其军。大夏军队或许不善攻城,但是野战却是不会输
给天下任何国家,就算李浩施展宋军的拿手好戏结阵而战,仁多保忠也有足够自
信。即使是横行天下的契丹皮室,当年不也是西夏的手下败将,威震河西的平山
铁鹞子岂是浪得虚名之辈。
不过李浩用兵之老辣显然出乎自己的意料,到了环州之后便安营扎寨。自己
示敌以弱,他却不为所动,只是派遣部将张诚、马琼率偏师北上前进。适才
落入自己埋伏的便是庆州第四将马琼率领的硬探马军,自己本意围而不打,诱使
李浩率大军前来救援。但是宋军硬探马军皆是军中最枭悍亡命的选锋敢死之士,
身陷重围仍然奋力左冲右突,虽然动用了铁鹞子参战且几乎全歼这支宋军精兵,
但是还是让宋军残兵抢了主将溃围而去。
仁多保忠无意追赶,知道自此一战之后,宋军前锋精锐受此重挫再想前来必
然更加谨慎,自己的诱敌之计多半是不会奏效了。
现在时间也不多了,洪德寨一带从天没亮就开打,直到现在天色又暗,打了
整整一个白天,到现在还在打,夏军现在内忧外患人心不稳,再拖下去谁知会发
生什幺事。而且仁多保忠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环州宋军的行动不象是在配合洪
德寨战场,双方似乎在各自为战,若是互相配合,洪德寨已经打了一天了,南路
宋军才姗姗来迟,这行动速度也太慢了些,而且攻势也太保守了些。
难道宋军之间的军情传递出现了问题,两支部队没有联络上?
仁多保忠并不知道他的猜测是正确的,李浩虽知章楶之计,但是折可适具体
会迂回到何处设伏这他却不知,而且是否成功他也不知,是否已与夏军开战他更
不知,因为无法和折可适联络上,而前锋又受重挫,集全军精锐组成的一指挥硬
探精兵只有半数逃回,得知西贼在前路险要处伏有包括铁鹞子在内的数万精骑严
阵以待,李浩便意识到若是自己大举出击只怕正中西贼下怀,西贼好整以暇,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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