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瑜茜,从刚刚哭愁哀怨换成幸灾乐祸,偷偷地捂着嘴开始咯咯的窃笑。
「有没有听明白呀!你可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人…」老婆的泪水也边说边流下,
「…失去你,要我跟瑜茜该怎么办呢?」
妻女二人的双重攻击,我顿时无从招架,仅能尽力地道歉安慰。还要我发下
誓言,签下不平等的条约,不再发生相同的状况,才肯放过我。
就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度过久违的温馨生活,直到星期天中午,才依依不舍
地分别,回到各自该进行的行程轨迹中,并约定下周再相逢。
当晚十二点,深夜时刻。
或许是失去意识太多天的缘故,明明身体还感觉到疲劳酸软,但精神倒是意
外地充沛,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无法睡着,不免心生烦躁。
随即,我起身而坐,打开电视,恣意地浏览。萤幕的数字由小至大、由大至
小,尽是无聊的节目。连续几个频道,都是满满的政论口水,淹没着毫无必要讨
论的话题,自己说得洋洋得意。
另外娱乐节目的频道,不外乎也是男人跟女人的话题,大爆自己的闺房情趣,
或是出卖朋友的秘密,了无新意。
看着看着,越来越感觉到无聊没劲……
虽然,我政治并非我所擅长,但是对两性领域的钻研,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所以,电视上面所探讨的相关问题,仅讲出个关键字,我就能直觉地找到应对的
答覆跟心得。
当然,人有百百种,不见得我的想法或解答都能获得圆满的结局。
莫名之间……我脑子里闪过与杨有轩相识后,所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尤其是
那个白天的惊人真面目,展现出他真实的行为跟态度,还有跟护士学姐妹的互动,
远远超过我认知的区块,变成掌握禁脔的境地。
到底是怎样的原因,能让女人如此死心蹋地跟着他呢?甘愿当他的性奴,怎
样玩弄都没有关系?
……是钱吗?
为了钱出卖身体与灵魂,我怎样也觉得不可能。
……是权吗?
不过在大的权力,也不可能剥夺人的自由啊。
这个疑问,刹那间对我有种致命的吸引力。彷彿癖拿到数百万字的长篇
大作,非一个字一个字看完,方能罢休;或是侦探碰有一个无法破解的密室难题,
就算废寝忘食也要研究。
套用在我身上,男女之间的互动模型,就是无法抵抗的诱惑。是怎样的要素
组合,居然能产生如此强烈的桎梏反应,超乎现实世界的枷锁,出现类似、
电影,图画等虚构的情形。
对我而言,哪怕这个答案是剧毒,我也想品嚐看看……
……天啊!我脑子为什么会冒出这么诡异的思绪?
对自己天外飞来一笔的念头感觉到惧怕,赶紧打起精神,让我的异常冲动戛
然而止。顺手,也拿起遥控器把滔滔不绝放送言语的电视给关闭。
逼!
萤幕恢复黑暗,彷彿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
「呼……」我大大地喘一口气。
竭尽所能地,把不该存在的想法给抽离封印。并且,不断地对着自己暗示:
我是个正常人。
我是个正常人。我是个正常人。
我是个正常人。我是个正常人。我是个正常人。
如同催眠般有节奏的字句,渐渐地稳定我的情绪,也带来些许的困倦睡意,
让绷紧的身体缓缓放松,意识终於开始模糊不清……
这时,有个在深夜里足以使人心惊胆跳的声响猛烈地发出。
嘎──
是病房大门被打开产生的摩擦声音。
金属的门轴引动木头的门扉,音量不大却异常的清晰。好像纯白的画布沾上
黑色的墨汁,一整个非常突兀,导致我所有的汗毛都竖而起。
「是谁!」我警觉地望着门口叫喊着。
语气严厉,威吓的意味十足。不得不说,这个时间点会来我房间的人,应该
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就算是护理人员,也不可能这时候出现。再说,我也没有触
碰到呼叫的按铃。
更重要的是,自从那个白天上演的香艳性爱后,我就有点疑神疑鬼,神经敏
感。
双手本能地握起拳头,以防万一。
讶异的是,我瞥见外头的长廊居然是一片漆黑,毫无光线。平常挂在墙面不
曾熄灭的澄黄灯光,出奇地消失无踪,没有通电的模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呢?
比室内稍高的温度窜流进来,暖暖地微风吹抚我脸庞,令我的精神更为集中,
以应付随时都会发生的不明状况,蓄势待发。我的两眼瞪大,注视着门口,不发
一语。
不过……没有任何情况,沉默无人。
等待数分钟的光阴,好似经过一个世纪之长。对於未知的恐惧,拉长我的感
知。才集中汇聚的专注精神,随着时间渐渐地流失。
噗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急速狂烈的心跳,跟着缓和平稳。无声的深遂黑暗,宛如嘲讽我莫须有的紧
张。
一颗悬吊在半空中的心,慢慢地放下。
哒!哒!哒!哒!
神出鬼没的脚步声,令我方减缓的惊悚再次提升上扬。门口因我房间灯光所
晕染的光圈,突然地冒出一双墨黑尖头皮鞋。
油光润滑,闪闪发亮。
接着,一个人的身影跟着现出,穿着一袭黑色的燕尾服,内搭是白色的衬衫,
脖子上打上红色的领结,好像待客的服务生,淡出走廊的黑暗,进入我明亮的房
间。
……有脚,应该是人没错。
是张我未曾见过的女性脸孔,雕塑着美丽又深邃的五官,眼就夺去我所
有的目光,难以离开。
乌黑亮丽的直发,绑束成后脑高挺的俏艳马尾,渗出一丝脱俗的靓丽,可谓
神来一笔,衬托着有如模特儿标准的身材,饱满的双峰,纤细的柳腰,浑圆的翘
臀,笔直的大腿,把这股特质给昇华,奏发出与众不同的魅力。
只可惜,她的神情是一大败迹。水嫩的双唇无言,嘴角平坦,明媚的双眸冷
傲漠然,彷彿所有的事物对她没有任何吸引力,像个冷冰冰的堡垒,抗拒别人的
接近。
她缓缓地伸出右手,五指合并,掌心向上;左手横放到腰际,同样的手势,
上半身微微地躬礼,严肃且恭敬地对我邀请说:
「秦哲先生,主人有请。」
尽管态度不卑不亢、彬彬有礼,却仍改变不了语气中无法拒绝的深层含意。
好像我一旦开口回绝,她就会採取强硬的手段,迫使我去执行。
「你……你是谁?」我吞吞吐吐地问。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朝我走出两步,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
哒!哒!
重重的脚步声,牵动起我看不见的无形气势,从她身上散发而出,向我威吓
袭击。然后,接着又说:
「秦哲先生,主人有请。」
第二次的邀约。
语调平缓没有起伏,冷冷的声音不如次开口的庄敬。同样的姿势举止,
伸出的右手离我不到几步的距离。
……啥!谁,谁要邀请我?
不可思议的诡谲场面,瞬间让我的肾上腺素分泌,在她的奇怪举动下,我撑
着还没恢复的身体慢慢下床,隔着病床形成对峙。
脑子飞快的运转,思考起眼前情形的原因。
我没见过这个女人,所以她是从别人得到关於我的资讯……
从她的话语中,有个她的「主人」要邀请我……
应该是……要我跟她到指定的地点……
身为作家培养出来的联想力,把所获得的碎屑资讯组合成一套能合理推衍的
逻辑。然而,未知的讯息太多,就好像一幅拚图,仅有几块是看不懂里面的内容。
哒!哒!
她又靠近两步,把我们的距离拉到病床左右两侧而已。
「秦哲先生,主人有请。」这是她今晚的第三次发言。
同样的邀请,语调从恭敬转为冷漠。特别是她的眼神,好似要把我给杀死一
般,来偿还我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心态。
「……」我无言,仅是静默地看着她。
没想到数秒之后,她变脸跟翻书一样快,流露一种「果真如此」的表情后,
收起右手,自顾自地转身,好像方才对我的邀约,没有这回事。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快速的脚步声,带领着她的身影,穿过门扉,消失在漆黑的走廊中,留下全
然搞不清楚状况的我。
神差鬼使下,我想都没想就跟着她的步伐离开房间,闯入未知的黑暗当中…
…
左弯右拐,只依靠着前方的脚步声,我默默地尾随前进。
没有理由,就是心里头有个声音告诉我:
跟着她走,跟着她走……
这种要人命的好奇心,彷彿不停地暗示着我,要牢牢跟紧她的步伐。不然,
我可能就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般。一种打从灵魂之间的固执,驱使着我的肉体
向前迈进。
整路下来,前方的她在黑暗中没有停顿,毫无犹豫。有节奏的速度,不疾不
徐地一步步走着。身后的我,靠着一点点的模糊身影,来到楼梯间,往上前行,
不知不觉地来到这间疗养院的顶楼。
赫然发现,这层楼仅有一扇双开的房门,镶嵌金属铆钉的外框,中间是厚重
的深褐色皮革软垫,好像电影院的隔音大门,是我的直观地印象。
咖啦!
前面的她向内敞开,若有似无的光线跟声音顿时由里面传出。我不禁疑惑,
里头是不是有活动正在举行。
倏地,一个让我恐惧的记忆油然而生。
……婉宁跟珮琪的淫虐飨宴……
类似的情形,不同的场景,这次是从休息室换到这边。但那种令我不由自主
着迷的魔力,再次诱惑我跟随指引前来这里。
难不成……她口中的「主人」,会是杨有轩吗?
是,绝对是!
立即,我果断地转身。
殊不知,脑袋的指令甫传递到身体,就有另外一股强烈的外力干扰我的言行,
措手不及。
「啊呜!」我吃疼地悲鸣。
感觉到,我的右臂被人快速且强硬地反剪到后,漾出难以形容地撕裂痛苦剥
夺我对身体的支配。从肩膀到手肘,甚至是手腕,脆弱的关节被凹折到极限的状
态,难受异常。
「是谁?!放…放开我……」我本能地抵抗。
扭动挣扎,却发现后面的不知名人士早有准备。五根手指抓住我左边的肩膀,
轻而易举地禁锢我的活动,产生更强烈的疼痛。
「呃……啊……啊啊……」
然后,有一个成熟女性的声音,捉狭地对我说:
「想走,来不及啰。」
后背一挺,就这样被人给压制向前,不走不行。随后,我就受制地穿过大门,
进入里面。
而内部,就如同我刚才的猜想,是个仿照电影院设计的小型展演厅。略为倾
斜的场地,却没有观众的座椅,冷冷清清。前端是个挑高木制舞台,后方有着一
大面的投影布,看起来设备齐全。
啪!啪!
就在我走进这展演厅的同时,前方木制舞台上方的灯光亮起,投射出两道探
照的黄光,分别从左右地打在中央,显现出一个男人的身影,横刀立马地坐着。
双肘撑着两膝,双手合掌,下巴靠在拇指与食指间的虎口地带。穿着病患的
素色服装,脚踏室内拖鞋,与他的模样,有着反差的区别。
他缓缓地抬起头,灯光将他的面貌模糊。但是,我永远都不可能忘记的声音,
开口对我讲:
「秦哲大哥,欢迎你来。」
是他,那个像恶魔般的神经病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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